埃尔斯蒂尔夫人来到,更要耽搁我们,我心里真难受。窗户的边边很快就成了玫瑰色。我们即使出门去,大概也要一无所获了。再没有看见那些少女的任何可能了。因此,埃尔斯蒂尔太太离开我们是快是慢,也再没有任何意义。她并没有呆很久。我觉得她特别令人生厌。小上二十岁,在罗马乡间牵着一头牛,她很可能是个美人儿。但是现在,她的黑发正在变白。她很普普通通,却又不朴素自然,因为她认为举止庄重、态度庄严乃为她那雕塑美所必需,而她的年龄已使她的雕塑美失去全部魅力。她的服饰极为朴素。埃尔斯蒂尔每时每刻都用含有敬意的柔情蜜意说:“我的美人加布里埃尔!”似乎只要说这句话,就会使他动情,使他满怀尊敬。听到他这样说,人们很受感动,但也感到惊异。后来,当我见识了埃尔斯蒂尔的神话题材绘画以后,倒也觉得埃尔斯蒂尔太太姿容增加了几分。我明白了,既然他将自己的全部时间、整个的思考功夫,一句话,自己的整个生命都献给了更好地分辨这些线条,更忠实地重现这些线条,那么事实上,他早就将几乎天神般的性格归之于某种理想类型,某种准则了。这种理想类型可归结为某些线条,某些在他的作品中不断反复出现的阿拉伯花纹。这样的理想给予埃尔斯蒂尔的灵感,确实是那样严肃、那样要求很高的迷信,这种信仰竟然从不允许他感到满意。这个理想,就是他本人心中最秘不示人的部份,所以他无法将这理想看得很淡漠,无法从中得到激情,直到他遇到了这个理想的那一天。那一天,他在一个女郎的躯体上,遇到了已在外部实现的这个理想。这就是后来成了埃尔斯蒂尔太太的那个人的躯体。从她身上,他得已感到那理想是崇高的,感人的,神妙的——只有对不是我们自己,我们才能有这种感受。直到那时为止,必须千辛万苦从自身开发的美,顷刻,神秘地化成了肉身,主动献身给他,以结成卓有成效的情感一致的硕果。将双唇按在这美上,啊,心灵会得到怎样的宁静!
那时的埃尔斯蒂尔,已不再处于只期待思维旺盛就可以实现其理想的青春年少时代,他已接近指望通过肉体的满足来促进精神充沛的年龄。我们精神疲劳了,往往倾向于物质至上;活动减少了,往往倾向于被动接受影响。精神的疲劳与活动的减少开始使我们同意这样的观点,那就是可能确有某些得天独厚的躯体、行业、节奏能那样自然而然地实现我们的理想,以致即使没有天才,只要描摹某一肩部动作,某一脖颈的紧张,我们就能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