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意义指向不明。这就是凯西和汤米认识中的人类生活:神秘莫测,难以理解。当艾米丽小姐坐着轮椅从阴影中出来的时候,读者不禁期望她会有更多的情感流露。她为之奋斗终生的黑尔舍姆事业已经告终,但这两个孩子是她事业的成果,他们的成就值得她自豪。然而她一心都放在要卖掉的柜子上,甚至基本的待客礼仪都欠奉,终究“我们”和“他们”的壁垒如此森严,毕竟她要从轮椅上站起来、恢复健康,多半还要指望从“他们”身上收获的器官。
影片把“捐献”实在地呈现在你面前时,让捐献者鱼肉在案一般倒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的时候,那种残酷的视觉冲击让观众不得不逼问:“他们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逃跑,逃离这种悲惨的宿命?”因此影片增加了一个手腕打卡的设施,为克隆人管控机制做了相应的设定。
石黑先生并不是科幻作家,他不去解释“培育克隆人用于器官移植,首先要解决抗拒现象,抹除一切攻击性气质”。但读书的时候你还是会发现,凯西是一个出色的护理员,汤米很为自己是一个不错的捐献者感到自豪,即便是最不服输的露丝,也尽职尽责地完成了捐献者的宿命,虽然曾梦想在干净明亮的办公室里工作,到头来也只是承认自己年少无知,犯傻而已。他们不质疑被剥夺的人生,不反抗生来的宿命。
作者曾在采访中表示:“从我的世界观来看,我认为人们无论承受怎样的痛苦,无论遭遇怎样的悲惨经历,无论如何不自由,都会在命运的夹缝中求生,接受命运给予的一切。人们不懈奋斗,努力在如此狭小的生存空间内寻找梦想和希望。这类人始终比那些破坏体制、实施叛乱的人更令我感兴趣。”
这种东方式——或者说英国式——的隐忍和“认命”,也在石黑一雄作品里贯穿始终,反复讲述。而当我们跟着凯西的步伐走过三十一岁的年纪,也会觉得够了,一生已经够长。当你跟随凯西站在田野里,面对着缀满垃圾塑料袋的铁丝网,想象着人生中失去的一切都随着海水冲刷上来,涌过来。无论三十岁也罢,八十岁也罢,人生注定要经历的那些失落,一盒磁带或是一辈子的挚爱,终究一样会像这样一去不回,又在记忆中辗转翻滚,直到生命终结。
石黑一雄一九五四年出生于日本长崎,父亲是位研究海洋的学者。一雄五岁的时候,因为父亲受邀到萨里郡的英国国家海洋学研究院工作的机缘,全家搬到了英国。他在英国读书、长大,读大学之前还去美国和加拿大度过了一个“间隔年”,他曾有志于从事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