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的联系,这份工作会难做很多,而且,虽然我会想念做护理员的生活,但到年底就结束这一切,感觉也挺对。
碰巧露丝就是我得以挑选的第三或者第四名捐献者。当时已经有个护理员分配给她了,我记得自己需要鼓起勇气才要到她的。但最终我成功了,我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在多佛的康复中心,突然间我们所有的分歧——尽管并没有完全消失——跟另外那些事相比起来,仿佛都变得无关紧要:比如我们一起在黑尔舍姆长大,我们知道并且记得一些没有别人知道的事。我猜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意寻找过去跟我有关系的捐献者,只要有可能,首选黑尔舍姆的人。
这些年里曾有过许多次,我对自己说,不应该总是盯着过去,我曾试着将黑尔舍姆抛到脑后。后来我终于放弃了抗拒。这跟我做护理员第三年的时候碰到的一个捐献者有关。当我说到我是黑尔舍姆来的时候,他的反应让我很受触动。他刚刚经过了第三次捐献,情况不太好,他一定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他几乎无法呼吸,但他望着我说:“黑尔舍姆。我猜那地方一定很美。”后来第二天早上,我有意找些话题将他的念头转开,于是问他是在哪里长大的,他提到多塞特的一个什么地方,这时他那长满疹斑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从来没流露出的古怪神情。这时我才明白,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想起那地方。他宁愿想听听黑尔舍姆。
于是接下来的五六天里,他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他了,他就躺在那里,身上接着各种仪器,面上却是温柔的笑容。他事无巨细都问到我。关于我们的导师,我们每个人都有收藏自己物品的箱子,放在床下面,足球,棒球,主楼外面那条环绕一圈的小径,绕过所有那些躲藏的小去处、小缝隙,有鸭子的池塘,那里的食物,有雾的早晨从艺术室向外望,看到田野的景色。有时候他会让我把同样的事说了一遍又一遍;我前一天刚刚跟他讲过的事,他又会像从没听我说起一样,又来问我。“你们有运动馆么?”“哪位导师你最喜欢?”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只是药物的作用,但后来我发现,其实他的意识很明白。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听到黑尔舍姆的故事,而是要记住黑尔舍姆,当作他自己的童年一样。他知道自己接近完结,因此这就是他要做的:让我将一切为他描绘出来,让这些沉入他的记忆,也许在那些无眠的夜里,在药物、病痛和疲惫的共同作用之下,我的和他自己的记忆之间,界限会变得模糊。这时我才理解,真正地认识到,我们曾是多么幸运——汤米、露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