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仍旧盯着。受到纠缠的少妇只消举手一招,苏贝就可以毫无疑问地被送到他的安身之岛去了。他在想象中已经感到了警察局的舒适温暖。少妇扭过头来望着他,伸出手,抓住了苏贝的衣袖。
“当然啦,朋友,”她高兴地说,“只要你肯请我喝啤酒。不是警察望着的话,我早就招呼你了。”
少妇象长春藤攀住橡树般地偎依在苏贝身旁。苏贝心情阴郁,走过警察身边。
所望,垂头丧气地走开了。两次都不顺利。
对街有一家不怎么堂皇的饭馆。它迎合胃口大而钱包小的吃客。它的盘碟和气氛都很粗厚;它的汤和餐巾却很稀薄。苏贝跨进这家饭馆,他那罪孽深重的鞋子和,bao露了隐秘的裤子倒没有被人注意到。他挑了个位子坐下,吃了牛排、煎饼、炸面饼圈和馅饼。然后他向侍者透露真相,说他一个子儿都没有。
“现在快去找警察来,”苏贝说,“别让大爷久等。”
“对你这种人不用找警察。”侍者的声音象奶油蛋糕,眼睛象曼哈顿鸡尾酒①里的红樱桃。他只嚷了一声:“嗨,阿康!”
①用威士忌、苦艾酒调成的混合酒,一般加一点苦味酒和一颗野樱桃。
两个侍者干净利落地把苏贝叉出门外,他左耳贴地摔在坚硬的人行道上。象打开一支木工曲尺似的,他一节一节地撑了起来,掸去衣服上的尘土。被捕似乎只是一个美妙的梦想。那个岛仿佛非常遥远。站在隔了两家店铺远的药房门口的警察,笑了一笑,走到街上去了。
苏贝走过了五个街口之后,才有勇气再去追求被逮捕。他天真地暗忖着,这次是十拿九稳,不会再有闪失的了。一个衣着朴实,风姿可人的少妇站在一家店铺的橱窗前,出神地瞅着刮胡子用的杯子和墨水缸。离橱窗两码远的地方,一个大个子警察神气十足地靠在消防水龙头上。
苏贝打算扮演一个下流惹厌、调情求爱的浪子。他的受害者外表娴静文雅,而忠于职守的警察又近在咫尺;他有理由相信,马上就能痛痛快快地给逮住,保证可以在岛上的小安乐窝里逍遥过冬。
苏贝把女教士送给他的活扣领结拉拉挺,又把皱缩在衣服里面的衬衫袖管拖出来,风流自赏地把帽子歪戴在额头,向那少妇身边挨过去。他对她挤眉弄眼,嘴里哼哼哈哈,嬉皮笑脸地摆出浪子那色胆包天,叫人恶心的架势。苏贝从眼角里看到警察正牢牢地盯着他。少妇让开了一步,仍旧全神贯注地瞅着那些刮胡子用的杯子。苏贝跟上去,大胆地走近她身边,掀起帽子说:
“啊喂,美人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