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里奥进入麦圭尔的房间有十分钟才出来,出来后,他走到雷德勒跟前,向他叙述与麦圭尔接触的情况。
“那位小客人向您致敬,”+他说,“先生,他有很多要求,他要洗热水澡,要修脸,要碎冰,要掺着柠檬汽水的杜松子酒,要烤面包,要关闭所有的窗户,要一份《纽约先驱报》,要香烟,最后,还要发个电报。”
雷德勒从药品橱柜里拿出了一瓶威士忌酒,有一夸脱
统套房,是王子类的人物才能住的,纽西斯郡的人都这么认为。麦圭尔却露出不屑的表情。他把那仅剩的五分钱铜板拿了出来,向天花板抛去。
“你以为我在骗你吗?我真的没钱了,你不信的话,可以翻翻我的口袋。那个铜板,是我金库里的最后一笔钱了。你说,这钱该谁来付啊?”
牧场主灰色眉毛下那闪亮的灰色眼睛,盯着麦圭尔那黑珠子似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他便直接而又不失礼貌地说:“老弟,咱们兄弟什么都好说,就是别说钱的事。什么话说一次就够了。所有被我请到牧场做客的人,不需要花一分钱,他们也都极少说付钱之类的话。半个小时之后,是晚饭的时间。这壶里有水,如果想喝凉一点的水,回廊上挂着的红瓦罐里有。”
“铃在什么地方?”麦圭尔看了看四周,疑惑地说。
“什么铃?”
“就是喊佣人的时候要用的铃。我可不——喂,我说,”他突然喏喏地埋怨起来,“是你硬把我带到这儿来的,谁也没拦着你要钱?谁也没主动把自己的倒霉事儿告诉你,是你先开口问我,我才说的。现如今倒好,我被丢在这儿,连伺候的佣人都没有,更别说鸡尾酒了,这些都离我五十英里远呢。我都病得动不了啦。唉!钱一分也没有。”麦圭尔倒在床上,哽咽地哭着。
在房间的门口,雷德勒向外喊了一声。没过多久,一个墨西哥青年快步走了过来,他的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身材高挑,脸红彤彤的。雷德勒用墨西哥语同他交谈。
“伊拉里奥,我曾经向你承诺过,到了秋天让你到圣卡洛斯牧场做牧童,去赶牲畜,你还记得吧?”“记得,先生,十分感谢您给我机会。”
“现在你听着,这个房间里的小客人是我的朋友。他生病了,病得还很严重。我想要你贴身照顾他,耐心地服侍他。在他痊愈的时候,或者——嗯,他痊愈了,你不用去做牧童,直接去多石牧场当总管,你觉得怎么样?”
“那真是太棒了!先生,太谢谢您了。”这时,伊拉里奥激动不已,几乎要跪下了,牧场主假意地踢了他一脚,呵斥道:“别在这儿丢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