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把将酒食来,心中自想道:“莫不这厮思量,却又回来?……那厮定强不过!且慢慢地相问他。”
那妇人便上楼去重匀粉面,再整云鬟,换些艳色衣服穿,来到门前,迎接武松。那妇人拜道:“叔叔,不知怎地错见?好几日并不上门,教奴心里没理会处。每日叫你哥哥来县里寻叔叔陪话,归来只说道:'没处寻。'今日且喜得叔叔家来。没事坏钱做甚麽?”武松答道:“武二有句话,特来要和哥哥嫂嫂说知则个。”那妇人道:“既是如此,楼上去坐地。”
三个人来到楼上客位里,武松让哥嫂上首坐。武松掇个杌子,横投坐。土兵搬将酒肉上楼来摆在桌子上。武松劝哥哥嫂嫂吃酒。那妇人只顾把眼来睃武松。武松只顾吃酒。
酒至五巡,武松讨个劝杯,叫土兵筛杯酒,拿在手里,看着武大,道:“大哥在上,今日武二蒙知县相公差往东京干事,明日便要起程。多是两个月,少是四五十日便回。有句话特来和你说知,你从来为人懦弱,不在家,恐怕被外人来欺负。假如你每日卖十扇笼炊饼,你从明日为始,只做五扇笼出去卖;每日迟出早归,不要和人吃酒;归到家里,便下帘子,早闭上门,省多少是非口舌。如若有人欺负你,不要和他争执,待回来自和他理论。大哥依时,满饮此杯。”武大接酒道:“兄弟见得是,都依你说。”
吃过杯酒,武松再筛第二杯酒对那妇人说道:“嫂嫂是个精细人,不必武松多说。哥哥为人质朴,全靠嫂嫂做主看待他。常言道:'表壮不如里壮。'嫂嫂把得家定,哥哥烦恼做甚麽?岂不闻古人言:'蓠劳犬不入'?”
那妇人被武松说这篇,点红从耳朵边起,紫涨面皮;指着武大,便骂道:“你这个腌臢混沌!有甚麽言语在外人处说来,欺负老娘!是个不戴头巾男子汉,叮叮当当响婆娘!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人面上行得人!不是那等搠不出鳖老婆!自从嫁武大,真个蝼蚁也不敢入屋里来!有甚麽篱笆不牢,犬儿钻得入来?你胡言乱语,句句都要下落!丢下砖头瓦儿,个个要着地!”武松笑道:“若得嫂嫂这般做主,最好;只要心口相应,却不要'心头不似口头'。既然如此,武二都记得嫂嫂说话,请饮过此杯。”
那妇人推开酒盏,直跑下楼来;走到半扶梯上,发话道:“你既是聪明伶俐,却不道'长嫂为母'?当初嫁武大时,不曾听说有甚麽阿叔!那里走得来'是亲不是亲,便要做乔家公'!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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