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尽。那妇人又筛杯酒来,说道:“天色寒冷,叔叔,饮个成双杯儿。”武松道:“嫂嫂自便。”接来又饮而尽。
武松却筛杯酒递与那妇人吃。妇人接过酒来吃,却拿注子再斟酒来,放在武松面前。那妇人将酥胸微露,云鬟半軃,脸上堆着笑容,说道:“听得个闲人说道:叔叔在县前东街上养着个唱。敢端有这话麽?”武松道:“嫂嫂休听外人胡说。武二从来不是这等人。”妇人道:“不信,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武松道:“嫂嫂不信时,只问哥哥。”那妇人道:“他晓得甚麽。晓得这等事时,不卖炊饼。叔叔,且请杯。”连筛三四杯酒饮。
那妇人也有三杯酒落肚,哄动春心,那里按纳得住,只管把闲话来说。武松也知四五分,自家只把头来低。那妇人起身去烫酒。武松自在房里拿起火箸簇火。
那妇人暖注子酒,来到房里,只手拿着注子,只手便去武松肩胛上只捏,说道:“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冷?”武松已自有六七分不快意,也不应他。那妇人见他不应,劈手便来夺火箸,口里道:“叔叔不会簇火,与叔叔拨火;只要似火盆常热便好。”武松有八九分焦躁,只不做声。那妇人欲心似火,不看武松焦躁,便放火箸,却筛盏酒来,自呷口,剩大半盏,看着武松道:“你若有心,吃这半盏儿残酒。”
武松劈手夺来,泼在地下,说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识羞耻!”把手只推,争些儿把那妇人推交。武松睁起眼来道:“武二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没人伦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廉耻!倘有些风吹草动,武二眼里认得是嫂嫂,拳头却不认得是嫂嫂!再来,休要恁地!”
那妇人通红脸,便掇开杌子,口里说道:“自作乐耍子,不直得便当真起来!好不识人敬重!”搬盏碟自向厨下去。武松自在房里气忿忿地。
天色却早未牌时分。武大挑担儿归来推门,那妇人慌忙开门。武大进来歇担儿,随到厨下,见老婆双眼哭得红红打。武大道:“你和谁闹来?”那妇人道:“都是你不争气,教外人来欺负!”武大道:“谁人敢来欺负你!”妇人道:“情知是有谁!争奈武二那厮,见他大雪里归来,连忙安排酒,请他吃;他见前後没人,便把言语来调戏!”武大道:“兄弟不是这等人,从来老实。休要高做声,吃邻舍家笑话。”武大撇老婆,来到武松房里,叫道:“二哥,你不曾吃点心,和你吃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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