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跟过去一样的姿态,把头高高地仰起,几乎带一点挑衅的神气。当然了,由于惨淡的日光正落在她的脸上,我也不由得注意到那到处出现的皱纹。不过总体说来,坐在我面前的肯顿小姐看起来还是与这些年来一直留驻在我记忆中的那个人惊人地相似。也就是说,总的来说,能够再次见到她真是极其让人高兴的一件事。
刚见面的那二十分钟左右,我们的交谈就跟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差不多;她礼貌地问起我旅途一路上的情况,我的假期过得是否愉快,我都经过了哪些市镇,参观了哪些名胜,等等。继续深谈下去的时候,必须说,我想我才开始注意到岁月的流逝对她造成的更大的影响,给她带来的更加微妙的变化。比如说,肯顿小姐显得,在某种程度上,更加迟钝了。也可能这只是随着年岁渐长而变得更加沉静了,在一段时间内我的确也尽量想这样来看待她的这一变化。可是我心下仍旧不免觉得,我看到的其实是一种对于生活的厌倦;那曾经让她显得那么生机勃勃,有时甚至显得激动易怒的火花,现在看来已经不复存在了。事实上,时不时地,在她停下话头,在她面色平静下来的时候,我想我在她的面容当中瞥见的是一种类似忧伤的神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也可能完全是我的误解。
过了一小会儿,我们乍一相逢,最初那几分钟内出现的那种小小的不自在就已经涣然冰释了,我们的交谈也就转向了更为私人性的话题。我们先是叙旧,回忆起过去的众多旧相识,交换了一些有关他们的后续的消息,我得说,这真是最为愉快的时刻。不过,与其说是我们交谈的内容,倒不如说是她讲完一段话后的浅浅一笑,她不时流露出来的淡淡的反讽口吻,她肩膀和双手的习惯性姿态,开始明白无误地让我们渐渐重拾起多年前我们交谈时的节奏和习惯。
也大约正是到了这个阶段,我才能够对她的现状有了些确切的认识。比如说,我得知她的婚姻状态并非如她的来信让人感觉到的那般岌岌可危;虽然她的确曾经离家在外住了四五天时间——我收到的来信就是在那期间写的——她其实已经搬回去了,而本恩先生也是非常高兴她终于已经回心转意。“幸好我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人能够理智地对待这类事情,”她微笑着说道。
当然了,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我本是无缘置喙的,而且我也应该澄清一下,若不是出于非常重要的工作方面的考虑,您也许还记得,我是做梦也不会想去打探这方面的私事的;我之所以如此不揣冒昧,完全是为解决目前达林顿府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