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给人留下我从未受雇于达林顿勋爵这样一个明确的印象。因为毋庸置疑,方才发生的情形确实是这样的。他问我:“您是说,您当真曾为那位达林顿勋爵工作过?”而我给出的回答只能被理解为我并没有为爵爷工作过。当时我也可能只是突发奇想,并无深意——不过对于如此明显的怪异举动,这恐怕很难说是个令人信服的解释。因为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都得承认,像是跟勤务兵之间发生的类似的小插曲,这已经并非是头一遭了;虽说我对其性质还没有明确的认识,不过这个小插曲无疑跟几个月前威克菲尔德夫妇来访期间发生的那件事有些必然的联系。
威克菲尔德先生和太太是对美国夫妇,已经在英国——据我所知,是在肯特郡的某个地方——定居了有二十年了。因为跟法拉戴先生在波士顿的社交圈里有些共同的熟人,他们有一天就造访了达林顿府,待到用过午餐,在下午茶之前离开。那个时候法拉戴先生来到达林顿府也不过几周的时间,他对这处房产的热情正是最为高涨的时候;于是威克菲尔德夫妇来访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参观这处房产上,由我的雇主亲自带领上上下下看了一个遍,连那些罩着防尘布的区域都没放过,实在是显得没这个必要。不过,威克菲尔德夫妇对于四处探访表现出来的兴致至少跟法拉戴先生一样高涨,我在府里各处忙我工作的时候,经常会听到从他们刚刚到达的地方传来的各式各样美国人所特有的赞叹和惊呼声。法拉戴先生是带领客人从顶楼开始参观的,等他们来到底层逐一参观那些富丽堂皇的厅堂时,他已经像是坐上了一飞冲天的飞机,陶陶然、飘飘然了,不厌其烦地向客人指出檐口和窗架上那精雕细琢的细部,手舞足蹈地描述“那些英国的爵爷”在每个房间都曾做过些什么。我当然不会有意去偷听,不过从听到的一句半句当中也就知道他们谈话的大意了,我不禁为我的雇主知识面之广博而感到吃惊,其中除了偶有不尽不实之处以外,足以透露出他对英式传统和习惯的深深迷恋。值得注意的还有,威克菲尔德夫妇——尤其是威克菲尔德太太——对我国的传统其实也所知甚详,从他们的言谈话语当中可以得知,他们自己也拥有一幢颇为富丽堂皇的英式旧宅。
在那次参观探访活动的某个阶段——我从门厅那儿穿过,本以为宾主一行已经到户外参观庭院去了——发现威克菲尔德太太并没有出去,正在仔细地检视通往餐厅的那道石质的拱形门廊。我从她身边经过时,轻声道了声“请原谅,夫人”,她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