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蔑地微微一笑。
“一点也不!”她回答。
“喂,万一有事,我在卡塔瓦索夫家里。”
“不,不会有什么事的:别胡思乱想。我要和爸爸在林荫路上散散步。我们要去多莉家里看看。希望你午饭前回来。噢,是的!你知道多莉的情况简直没法过了吗?她浑身是债,一文莫名。妈妈和我跟阿尔谢尼(她这
“我告诉过索科洛夫出售麦子,先提取磨房那笔款子。无论如何我们会有钱的。”
“是的,不过总起来看,恐怕还是太多……”
“一点也不,一点也不!”他重复说。“好了,再见,亲爱的!”
“不,真的,有时候我很懊悔听了妈妈的话!在乡间有多么好啊!照现在这样子,我把你们都折磨坏了,而且我们又在浪费金钱……”
“没有关系,一点也没有关系!自从结了婚,我一次也没有说过,要是事情比现在这样好一些就好了……”
不是常去拜望人家吗?”她说。
“不错,拜望过,不过我老觉得不好意思,而且现在我对这一套非常不习惯了,说正经的,我宁愿两天不吃饭,也不愿意去拜望人家。简直窘得不得了!我一直觉得人家会生起气来,说:‘你没有事来做什么?’”
“不,他们不会生气的。我担保!”基蒂说,笑盈盈地凝视着他的脸。她拉住他的手。“好吧,再见!……请你千万去一下!”
他吻了他妻子的手刚要走开,她就拦住了他。
“科斯佳,你知道我只剩下五十卢布了。”
“真的吗?”她说,望着他的眼睛。
这话他是未加思索信口说出来的,不过安慰她罢了。但是一望见她那可爱而诚实的眼光疑问般紧盯在他身上,他就从心坎里又重复了一遍这话。“我完全把她忘了,”他沉思,想起不久他们就要面临的事情。
“快了吗?你觉得怎么样?”他小声说,握住她的两只手。
“我想得太多,以致现在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都不知道了。”
“你不害怕吗?”
“啊,这又有什么,我到银行去取。要多少?”他带着她所熟悉的那种不满意的表情说。
“不,等一下,”她拉住他的手。“我们谈一谈,我心里很发愁。我好像并没有多花一个钱,但是钱却像流水一样出去!
我们不知道怎么总处理不好。”
“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说,咳嗽着,皱着眉头瞅着她。
她很懂得这种咳嗽声,这是他非常不满意的表示,不是对她,而是对他自己。他确实很不满意,倒不是因为他们花了那么多钱,而是因为这件事使他想起一桩他明知道有问题的、很想遗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