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过:荣华富贵——蓝田玉,可惜你长错根骨头。冤孽啊。他可不就是姐姐命中招冤孽?懂吗?妹子,冤孽。然而他也捧着酒杯过来叫道:夫人。他笼着斜皮带,戴着金亮领章,腰干扎得挺细,双带白铜刺长筒马靴乌光水滑啪哒声靠在起,眼皮都喝得泛桃花,却叫道:夫人。谁不知道南京梅园新村钱夫人呢?钱鹏公,钱将军夫人啊。钱鹏志夫人。钱鹏志随从参谋。钱将军夫人。钱将军参谋。钱将军。难为你,老五,钱鹏志说道,可怜你还那年轻。然而年轻人哪里会有良心呢?瞎子师娘说,你们这种人,只有年纪大才懂得疼惜啊。荣华富贵——只可惜长错根骨头。懂吗?妹子,他就是姐姐命中招冤孽。钱将军夫人。钱将军随从参谋。将军夫人。随从参谋。冤孽,说。冤孽,说。(吴师傅,换枝低点儿笛子吧,嗓子有点不行。哎,这段《山坡羊》。)
没乱里春情难遣
蓦地里怀人幽怨
则为俺生小婵娟
栋名门例例里神仙眷
甚良缘把青春抛远
俺睡情谁见
那团红火焰又熊熊冒起来,烧得那两道飞扬眉毛,发出青湿汗光。两张醉红脸又渐渐靠拢在处,齐咧着白牙,笑起来。笛子上那几根玉管子似手指,上下飞跃着。那袭袅袅身影儿,在那档雪青云母屏风上,随着灯光,仿仿佛佛摇曳起来。笛声愈来愈低沉,愈来愈凄咽,好像把杜丽娘满腔怨情都吹出来似。杜丽娘快要入梦,柳梦梅也该上场。可是吴声豪却说,“惊梦”里幽会那段,最是露骨不过。(吴师傅,低点儿吧,今晚喝多酒。)然而他却偏捧着酒杯过来叫道:夫人。他那双乌光水滑马靴啪哒声靠在处,双白铜马刺扎得人眼睛都发疼。他喝得眼皮泛桃花,还要那叫道:夫人。来扶你上马,夫人,他说道,他马裤把两条修长腿子绷得滚圆,夹在马肚子上,像双钳子。他马是白,路也是白,树干子也是白,他那匹白马在猛烈太阳底下照得发亮。他们说:到中山陵那条路上两旁种满白桦树。他那匹白马在桦树林子里奔跑起来,活像头麦秆丛中乱窜白兔儿。太阳照在马背上,蒸出缕缕白烟来。匹白。匹黑——两匹马都在淌着汗。而他身上却沾满触鼻马汗。他眉毛变得碧青,眼睛像两团烧着黑火,汗珠子行行从他额上流到他鲜红颧上来。太阳,叫道。太阳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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