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走出花园。
自从那次以后,王雄变得格外地沉默起来。有空他便避到园子里浇花。每天,他都要把那百来株杜鹃花浇个几遍,清晨傍晚,总看到他那个庞大身躯,在那片花丛中,孤独地徘徊着。他垂着头,微微弯着腰,手里执着根长竹竿水瓢,下又下,哗啦哗啦,十分迟缓、十分用心,在灌溉着他亲手栽那些杜鹃花。无论什人跟他说话,他概不理睬。有时舅妈叫急,他才嗄哑着嗓子应着声:“是,太太。”旋即他又问声不响,躲到花园里去。直到出事前天,喜妹在园子里水龙头接水洗被单,王雄老早便在龙头上挂着只水桶,盛水浇花。喜妹把王雄那只装得半满水桶取下来,将自己洗衣盆搁到龙头下面去。王雄突然走过来,也不做声,脚便把水盆踢翻,盆里水溅得喜妹身。喜妹登时恼怒得满面排红,她把长发往后挽,闪身便站到王雄面前,用身子挡住水龙头,对王雄喝道:
“今天谁也别想用水!”
喜妹扬着脸,叉着腰,胸脯挺得高高,她满面挂着水珠子,裙角也在淋淋沥沥地滴着水,她把木展踢掉,赤双脚,很不逊地和王雄对峙着。王雄闭着嘴,定定地望着她。喜妹打量王雄下,突然间,她放纵地浪笑起来,笑得全身都颤抖,边笑,边尖叫着:
“大猩猩——大猩猩——”
喜妹话还没有落音,王雄把便伸出他那双巨手抓住喜妹肥胖膀子,拚命地前后摇撼起来,边摇着,他喉头不住发出呜咽咆哮声音来,好像头受重伤野兽,在发着悲愤吼声般。喜妹痛得脸扭曲起来,大概惊呆,下子喊不出声音。正当赶过去阻止王雄时候,喜妹才尖叫声,王雄松手,喜妹赶忙捞走裙子便跑开。面跑她面揉着她膀子,跑到老远她才回过头来,朝着王雄吐泡口沫骂道:
“考背!”
王雄仍旧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他重重地喘着息,额头上汗珠子,大颗大颗地滚下来,双眼睛红得要喷火似。突然发觉,原来王雄样子竟走形。他满脸胡子植,头发长出寸把来也没有剃,全头根根倒竖着,好像个刺猬般,他眼塘子整个都坑下去,乌黑乌黑,好像多少夜没睡过觉似。没有料到才是几天工夫,王雄竟变得这般憔悴,这般,bao戾起来。
出事,好几天,舅妈都不肯相信,她说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像王雄那个老实人,竟会干出那种事情。
“那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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