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肚皮稍微收缩,用手拉住皮带头,这潇洒地拉,铁栓便从皮带眼里脱落下来,左手再松,裤子就象道幕布漂亮地落下来。杜小康撒尿,绝不看下面,眼睛仰视着天空鸟或云,或者干脆就那空空地看。杜小康撒尿时,总有那几个小孩站在那儿很羡慕地看,把他撒尿时那副派头吃进脑子,仿佛要努力辈子记住。
油麻地般人家小孩,年四季,实际上只勉强有两季衣服:套单衣,套棉衣。中间没有过渡衣服,脱棉衣,就穿单衣,脱单衣就穿棉衣。因此,到春天,即使天气已经非常暖和,但又因为未能暖得可穿单衣,只好将冬天棉袄硬穿在身上,稍微折腾,就大汗淋漓,满头满脑门子汗珠。等坐下来,静下身子与心,身上就冰凉冰凉。再折腾,又出汗,循环往复,等天气又稍暖些,教室里就有股不好闻汗酸味。而到秋天,即使天气已经很凉,但又因为未凉得可穿棉衣,只好将单衣硬穿在身上,缩着身子去抵抗凉意。那时节,老师在课堂上讲课,就见屋子孩子缩着脖子,露着张张发乌小脸。
杜小康却有年四季衣服。冬季过去,棉袄脱,就在衬衫外面,加件不薄不厚绒衣或毛衣,再穿件外衣。若天气又暖和些,就脱掉外衣。天气再暖和下去,就脱掉绒衣或毛衣,再重新穿上外衣,直至只穿件单衣进入夏季。……年四季,完全可以根据天气冷暖来增减衣服,来加以很好地调节。因此,年四季杜小康,身体都是很舒服。杜小康不会缩头缩脑地被凉意拴住全部心思。杜小康身上也没有酸溜溜汗臭杜小康身上,只有股很清洁气味。
到严冬,杜小康形象就最容易让人记住:他上学时,嘴上总戴个白口罩。那白口罩很大,只露出对睫毛很长大眼。远看,他整个脸,就是个大白口罩。在油麻地小学,除温幼菊也戴口罩,就只有他个人。杜小康白口罩总是很白。因为杜小康不只是有个白口罩。戴着白口罩,穿过寒风肆虐田野,来到学校时,杜小康看到其它孩子用手捂住随时要呛进寒风嘴,就会有种特别好感觉。他往教室走来,热气透过口罩,来到寒冷空气里,就变成清淡蓝雾,在他眼前飘忽。而当蓝雾飘到他睫毛与眉毛上,凝起颗颗清凉细小小水珠时,他觉得格外舒服。进教室,他在许多目光注视之下,摘下口罩。说是摘下,还挂在脖子里,只是将它塞到胸前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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