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满是破砖烂瓦,砍断或抽出的椽木,没有比人去楼空更凄凉的景象了,飞机起飞了,越升越高,只剩下刺人肺腑的忧伤,这使多梅尼科·斯卡拉蒂坐到钢琴前弹了一会儿小曲,但并没有奏出什么音乐,只是手指在键盘上滑过,好像话已说尽或者无话可说,只是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脸庞,这之后,因为他很清楚把钢琴留在这里会造成危险,所以就把它拖到外面,地面高低不平,钢琴上下颠簸,琴弦发出怪声怪气的呻吟,这一回琴键的拨子再也无法复归原位,也永远无须再调,斯卡拉蒂把钢琴拖到井台边,幸好井台很低,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整架钢琴推上井台,推进井里,音箱两次碰到井的内壁,每根琴弦都发出哀鸣,最终钢琴掉进了井水,谁又能知道前方等待着的命运是怎样呢,就比如这架钢琴,曾经被奏出那样动听的乐声,现在却像个溺水者一样下沉,水面上冒出不祥的泡泡,直到落在淤泥上才停下来。从上空已经看不见音乐家的身影了,他回那边去了,钻进了那些小巷,或许是故意不走正路,偶尔他会抬头看看上边,再一次看到大鸟,用手挥动帽子想打个招呼,但仅此一次,最好还是隐藏起来,佯装一无所知,所以他们从飞船上没有看到他,谁知道还能不能与他再次相见呢。
现在吹的是南风,风力微弱,几乎撩不动布里蒙达的头发,靠这微风他们哪里也去不了,就相当于试图通过游泳穿越大洋,所以巴尔塔萨问,我用风箱鼓风吧;每个硬币都有两面,当初神父曾宣称只有一个上帝,而现在巴尔塔萨却问能不能用风箱鼓风,从至高无上到卑微寻常,当上帝拒绝刮风时,人就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了。但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似乎被麻痹的枝条拂过,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只是望着那一圈大地,一部分是河和海,一部分是山峦和平原,如果远处那不是浪花,就是一艘船上的白帆,如果那不是一片云雾,就是烟囱里冒出来的烟,这种时候,很难不感觉到世界已经完蛋,静寂是一种折磨,风更小了,布里蒙达的头发一根都没被撩动;巴尔塔萨,用风箱鼓风吧,神父说。
如同管风琴有踏板,风箱上有镫子,正好把脚放进去,风箱齐胸高,并固定在机器的木构件上,还有一根横条用来支撑人的胳膊,这倒不是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的什么辅助性发明,他只是去了主教座堂一次后仿照那里的管风琴做出来的,差别在于这一个发不出悦耳的音乐,只能向大鸟的翅膀和尾巴吹风,大鸟终于开始慢慢动起来了,慢得让人看着都心累不已,大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