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准确地弹击琴键,还要意识到,如果她知道这件事的话,还要意识到马夫拉正在建造一座修道院,俗语中总是蕴藏着真理,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因为在里斯本出生了一个孩子,马夫拉就大兴土木,还从伦敦聘请来了多梅尼科·斯卡拉蒂。参观音乐课的两位陛下十分低调,在场人员共计三十人左右,人数不少,因为把国王和王后本周的当班内侍和侍女,以及巴尔托洛梅乌·德·古斯曼神父都计算在内,另外还有其他神职人员。音乐大师纠正着指法,法,拉,多,法,多,拉;公主殿下非常努力,咬着小小的嘴唇,在这一点上与其他任何孩子都没有区别,不论在王室还是在其他地方出生,母亲强压着焦虑,父亲则一本正经,神态严肃,只有女人们心肠软,容易被音乐和女儿感动,尽管她弹得很不好,我们也不用大惊小怪于唐娜·马利亚·安娜还在指望出现奇迹,女儿才刚刚开始学,再说斯卡拉蒂先生来到这里才短短几个月,而为什么这些外国人取如此难念的名字呢,因为不难发现,他的名字就是埃斯卡拉特,即红的意思,名副其实,此人身材魁梧,嘴宽而刚毅,两只眼睛间距略宽,我不了解意大利人,这位就是,他三十五年前在那不勒斯出生;这是生命之力,朋友。
音乐课结束了,陪同人等也散开了,国王去一个地方,王后去另一个地方,公主去哪儿我不知道,所有人都遵从先例成规,没完没了地屈膝行礼,最后,公主的看护和侍从的衣服的窸窣声远去了,大厅里只剩下多梅尼科·斯卡拉蒂和巴尔托洛梅乌·德·古斯曼神父。意大利人弹弹钢琴,一开始是即兴发挥,然后仿佛在寻找一个主题,或者在校正一个音,突然间,他像是完全沉醉在所弹的乐曲之中,两只手如同鲜花簇簇的船在水流中飞驰,偶尔在岸边垂下的树枝前停留片刻,接着继续飞快地前进,直到在一个深深的湖泊广阔的水面上徜徉,是那不勒斯明亮的海湾,是威尼斯隐秘而又喧闹的河流,而在特茹河河面闪烁的光辉之下,国王已经走了,王后回到寝室,公主伏在绣花绷架前,她从小就开始学习,音乐是尘世之声的念珠,是在地上的圣母。斯卡拉蒂先生,等意大利人结束了即兴演奏并调好音之后神父才开口说,斯卡拉蒂先生,我不敢自诩懂得这门艺术,但我毫不怀疑,即便是我家乡的印第安人,对音乐的了解还不如我,听到这天堂的音韵也一定神驰天外;也许不会吧,音乐家回答说,众所周知,欣赏音乐的前提是一对接受了教育和训练的耳朵,正如眼睛必须学习才能判断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