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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一(5 / 19)

(这药是婆婆亲手给她焙。可是切猪肉是他家大孙子媳妇给切

那猪肉虽然是连紫带青,但中间毕竟有块是很红,大孙子媳妇就偷着把这块给留下来,因为她想,奶奶婆婆不是四五个月没有买到点晕腥吗?于是她

“哟哟!你这问可怪,传话传话,辈子谁能看见多少,不都是传话传吗!”

(她有点不大高兴。)

(再说西院杨老太太,她也有个偏方,她说黄连二两,猪肉半斤,把黄连和猪肉都切碎,用瓦片来焙,焙好,压成面,用红纸包分成五包包起来。每次吃包,专治惊风,掉魂。)

(这个方法,倒也简单。虽然团圆媳妇害病可不是惊风,掉魂,似乎有点药不对症。但也无妨试试,好在只是二两黄连,半斤猪肉。何况呼兰河这个地方,又常有卖便宜猪肉。虽说那猪肉怕是瘟猪,有点靠不住。但那是治病,也不是吃,又有甚关系。)

“去,买上半斤来,给她治治。”

让那大神看,嫌她太丑,也许就不捉她当弟子,就可以不必出马。)

(周三奶奶则主张给她吃个全毛鸡,连毛带腿地吃下去,选个星星出全夜,吃用被子把人蒙起来,让她出身大汗。蒙到第二天早晨鸡叫,再把她从被子放出来。她吃鸡,她又出汗,她魂灵里边因此就永远有个鸡存在着,神鬼和胡仙黄仙就都不敢上她。传说鬼是怕鸡。)

(据周三奶奶说,她曾祖母就是被胡仙抓住过,闹整整三年,差点没死,最后就是用这个方法治好。因此生不再闹别。她半夜里正做个恶梦,她正吓得要命,她魂灵里边那个鸡,就帮忙,只叫声,恶梦就醒。她辈子没生过病。说也奇怪,就是到死,也死得不凡,她死那年已经是八十二岁。八十二岁还能够拿着花线绣花,正给她小孙子绣花兜肚嘴。绣着绣着,就有点困,她坐在木凳上,背靠着门扇就打个盹。这打盹就死。)

(别人就问周三奶奶:)

“你看见吗?”

(旁边有着赞成说:)

“反正治不好也治不坏。”

(她婆婆也说:)

“反正死马当活马治吧!”

(于是团圆媳妇先吃半斤猪肉加二两黄连。)

(她说:)

“可不是……你听说呀,死三天三夜按都按不倒。后来没有办法,给她打着口棺材也是坐着,把她放在棺材里,那脸色是红扑扑,还和活着样……”

(别人问她:)

“你看见吗?”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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