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镇压住似。那晚在Mcgee’s驻唱歌手美丽安倚在钢琴边演唱着些老流行歌曲。据说美丽安年轻时曾经有过番事业,后来沦落到些小酒吧走唱献艺。她有副沙哑低沉嗓子,很随意地便吟唱出些人世沧桑。那晚她穿袭紧身黑缎子长裙,襟上别枚纪念AIDS红丝带,头淡淡金发挽个松拢发髻,她脸上细致皱纹透着萧飒迟暮。唱到半夜,美丽安宣布,她要唱首收场,她说这首爱尔兰古老民谣是位父亲为他早丧爱子所写阕挽歌,她要把这首歌献给保罗,以及许多那些再也不能来听她唱歌人儿们。那晚美丽安唱得特别动情:
Butwhenyecomeandalltheflow’rsaredying,
IfIamdead,asdeadIwellmaybe,
You’llcomeandfindtheplacewhereIamlying,
Andkneelandsayan“Ave”thereforme.
韶华,那首古老爱尔兰民谣曾听过多次,但那晚美丽安那微带颤抖凄婉歌声,却深深触动自己哀思,哀挽心中那些去不返孩子,他们带走青春、生命。
韶华,你曾极力称赞每年当选为“模范教师”,并且引以为傲。确,在C中那十几年,把全部心血都献给那间驰名全国高中。在校长、同事眼里,是个无懈可击好老师。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投注在学生身上,教导他们,照顾他们。在那些十七八岁大孩子心目中,是他们最受敬爱“吴老师”。可是韶华,连你在内,都被隐瞒过去,如此孜孜不倦努力为人师表事实上是在极力掩盖多年来内心项最隐秘痼疾:对那些大孩子迷恋。那是种把人煎熬得骨枯髓尽执迷,那种只能紧紧按捺在心底隐情天天在腐蚀着心脏。
教十二年高三英文,每年在班上总会寻找得到双悒郁眼睛、绺斜覆在额上丰软黑发、片落寞孤单侧影——总有那样个落单孩子,背着书包,踏着自己影子踽踽行过,于是那个孤独寂寞、敏感内向少年就成为整年痛楚根源。那又是种多可怕执迷啊!每天都在等待那个时辰,有时是上午十点到十点,有时是下午三点到四点,那是教授高三英文时节。就在那短短五十分钟内,始得与心中孩子共处室,度过刹那即逝段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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