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怪道:
“好家伙,又把球偷走。”
“们跟尖嘴他们赌清冰,尖嘴他们输,又赖掉!”
娃娃脸回头向扮下鬼脸笑道。
“你只管野跑,你闯祸。爹爹叫你去向刘伯伯借那本百科全书,书呢?”
“哎呀!该死!该死!”娃娃脸直敲自己脑袋,“这就去借。”
“还等你去?早去借来。爹爹正在生气,你还不快点进去,当心挨揍!”
大男孩拎住娃娃脸只耳朵便往里面拖,娃娃脸头给拉得歪到边,脚下蹦跳地跟进去,到大门口,他挣脱大男孩手,回过头来,朝咧开嘴,挥下手。大男孩砰声便把大门关上。砰砰砰,门内传来几声篮球着地声音。
夕阳斜,地上树影愈拉愈长,条条横卧在草坪上。自己影子,也给夕阳拉得长长,在那交叉横斜树影中,穿来插去。爬上草坡,影子便渐渐竖起来。跑下坡去,影子又急急地往前窜逃。走出林外,突然间,随着阵风,隐隐约约吹来流细颤颤口琴声,忽儿琴声似乎很遥远,起自荷花池塘对岸,忽儿又很近就在身边,那棵须发垂地古榕后面,断断续续,时起时伏,向着琴声奔跑过去穿进那丛茂密金丝竹林中,地上焦碎竹叶竹箨,被踩得发出毕剥脆响,双手护住头,挡开那些尖刺竹枝,在林中横冲直闯。记得那天下午,那是最后次,们齐到植物园来,跟弟娃约好放学在植物园中见面,叫他在竹林外石桥桥头那棵大面包树下等,骑车把他载回家去。到石桥桥头,可是却没有看到弟娃踪影。弟娃,叫道,弟娃,你在哪里。猛然间,从那棵阔叶重叠巨大面包树上,声嘹亮口琴像抛线似溜下来。抬头望,弟娃正坐在那棵面包树枝横干上,那些墨绿阔叶像把把大扇子,把弟娃身子都遮去半,他露出头来,双手捧着送给他那管蝴蝶牌口琴,在吹奏那支《清平调》。弟娃,叫道。弟娃,大声叫道。
琴声突然中断,竹林外面,那大顷荷塘,亭亭荷叶,在晚风中招翻得万众欢腾,满园子里流动着股微带涩味荷叶清香。又阵风掠过去,排荷叶哗啦啦互相倾轧着斜卧下去,荷塘对面石径上,现出三五个男学生头颅来。隔不会儿,刚刚那缕口琴声音,又在荷塘对岸,颤然升起,渐去渐远,随着风,杳然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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