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惧得发不出声音来——就像梦中见到那副神情,当然在那种情形之下,声令下,就当场拖出去枪毙掉。那件事当时处置得心安理得,所以也就没有十分放在心上,时间久,竟淡忘。没想到,隔那多年,那张惊慌失措脸,又突然出现在梦里。那晚心脏病大发,绞痛难耐,给送进荣民医院,住就是好几个月,差点丧性命。
“出院回家,足足有年,都闭门谢客,深居简出,在家中静养。阿卫惨死,感到无生趣,整个人登时如同槁木死灰,人世间切苦乐,都冰然,无动于衷——
“直到个冬天晚上,那是十年前阴历年除夕夜前天。那阵子,血压波动,常常感到头晕。到台大医院去看医生,那个内科主任是个名医,很难挂号,只有挂到晚间门诊。看完医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还记得,那天有寒流,天气阴冷,晚上还下着濛濛细雨。从医院出来,穿过新公园,想到馆前路去乘车。那天大概有雨,公园里没有什人。经过公园里莲花池那边,突然听见阵哭声,从池头亭子里传过来,那是声声断断续续吞泣,哭得异常凄凉,在寒风冷雨里,听着十分刺心。禁不住绕过去,走上池头亭子,亭子里板凳上孤伶伶地坐着个少年,他穿上身黑色单衣,双手抱头面伏在膝上,抖瑟瑟地在那里哭泣。从来没有见过个人竟会哭得那般哀痛,好像受天大委屈似。过去摇摇他肩膀,问他道:‘你年纪轻轻,在这里哭什呢?’那个孩子真是古怪,他抽抽搭搭回答道:‘心口胀得发疼,不哭不舒服。’问他有家没有,有没有去处,他都说没有。那晚那样冷,穿身棉袍,还感到寒意。而那个孩子身上只有件单衣,说话时候,牙关都冷得在打战。突然感到阵不忍,便把那个孩子带回家中。大概他几夜没睡,回到家,让他喝杯热牛奶,他眼睛便困得睁不开。把他安置在阿卫房中,他倒在床上——就是你现在睡那铺床,立刻呼呼睡去,连衣服也来不及脱。从柜子里,把阿卫那床棉被拿出来,盖到那个孩子身上。那个孩子侧着身,脸偎在枕上,大概冻狠,脸青白。仔细端详他下,发觉他长相竟是异常奇特,张三角脸,下巴颏又短又尖,翘起来。睡着两道浓浓眉毛仍然虬结在起,把眼睛都盖过去似。懂些相术,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像那个孩子那薄、那贱,又带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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