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是靠它起死回生的呢。”
师傅告诉过我们,盛公是三○年代的红小生,有名的美男子。那时候上海南京许多女学生都争着买盛公签了名的照片,挂在闺房中。盛公提起当年盛况不免惆怅,因此他最肯提拔后进,偏爱美少年,譬如像华国宝,盛公说,华骚包那副骚兮兮的模样,倒有几分像他当年。
盛公把三○、四○年代那一颗颗熠熠红星的兴亡史,娓娓道来,说到惊心动魄处,盛公却戛然而止,觑着他那双老眊的眼睛,朝向围他而坐的那些少年家逡巡一周,喟然叹道:“青春就是本钱,孩子们,你们要好好地珍惜哪!”
安乐乡的冷气渐渐不管用了,因为人体的热量,随着大家的亢奋、激动,以及酒精的燃烧,愈升愈高。在这繁华喧闹的掩蔽下,在我们这个琥珀色的新窝巢中,我们分成一堆堆,一对对,交头接耳,互相急切地倾吐,交换一些不足与外人道的秘辛。在这个中秋夜,大家从四面八方奔来聚在这个地下室里,不分老少,不分贵贱,骤然间,混成了一体,纵使还有个人深藏不露的苦痛、忧伤、哀愁、憾恨,也让集体的笑语、戏谑、癫狂,以及杨三郎那一声紧似一声的电子琴一下子掩盖下去。杨三郎扬起头,他那张带着黑眼镜沧桑斑斑的脸上,又漾起了一抹茫然的笑容来。他换上配音,奏出了他在日据时代亲自谱写的一曲《台北桥勃露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