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已经去火车站了。他留字条给我,说,如果我八点半之前没回来就不要等了。然后他就真的没回来。我们三个人坐在走廊里等他,等到了接近午夜。其间爆破打过一个电话回来,说他正在退票排队,我听到火车站里喧嚣的人声和各种杂音从电话里冒出来,可就是爆破的声音格外地小,然后电话就莫名其妙地断了。
那天晚上我带清和和颜歌出去走我和爆破那天走过的路,走上天桥,走下天桥,走过灯火通明的工地,走过安静得像要闹鬼的街心花园,走过一家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走在上海永远不黑的红色的天空下。
然后我就从上海回来了,最后走的那天我甚至没有和颜歌与清和说声再见,因为颜歌早上8点的飞机,6点多就离开了,而我的飞机是11点半,而且当我赶到机场的时候,我被告知飞机晚点。
爆破在信中说:我觉得我像处在无数的梦里——上海,长沙,广州,学校,小洲我失败地没有抓住任何痕迹。但我喜欢这种一无所有的感觉,它让我干净得像一个死去了多年的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很不同的——虽然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但是你有希望,更像几年前的我。我陪你在一起——走路,看夜景,坐公交车我很喜欢你,甚至可以感觉到你身上的血肉。可我在疏远,我想疏远一切,一面又拼命地想抓住什么据为已有。我努力地记住,又努力地去忘记。我用力地看着你,很用力地在这里,其实我早在某个地方死去了,四仰八又,臭不可闻。你的一切都难以到达我,难以灼伤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么扫兴的话——回忆应该是美好温馨而模糊的。我就像一个垂死蹩脚的巫师一样不合适宜。
信的最后,爆破对我说,《RunthroughtheLight》是惟一一首他听了一百次后仍让他头发竖立的歌。
于是我找出那张专辑,放进电脑。
回来的生活一如既往,只是学校对我的成绩大为肯定。我走在长满树木的校园里面,偶尔会看到扬花从江边飞来,飞遍整个校园。那些白色的寂寞飞行,那么像我匆匆流过的时光,一去不回来。
一去不回来。我跨着单肩包重新低调地穿行在这个校园里,并且在开学的第一天将头发染回了黑色。我为着我的大学向前艰难地行进,信箱中的信件爆满,可是我都没时间回。有时候我看见我装信的盒子落满灰尘的时候,我心里的那些难过都有点支离破碎了。
开学后我收到了清和给我的三张极地双子星的CD,和安妮娃娃给我寄的大提琴CD,还有李萌给我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