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红土花生、茶叶蛋的老头儿打公园里的花径巡去。雨丝疏疏地划着,老头儿放缓了脚步,却也瞒不过树梢上的麻雀,当他走近时,便簌地成群翻落池畔,似一阵新枯的秋叶。
凉亭里伫着一个杏眼红唇的少女,倚在乳白色的云纹石栏,轻轻护着手上的翠玉镯子。她穿着黑色连身短裙,漂亮的一双长腿不经意地摇摆着,时而用鞋尖在地上划圈子。她抚着栏柱,黯黯瞅着雨水滴落池面的细纹。
似不觉有雨,老头儿在大榕树边拣了一个石凳坐下,将竹篮窝在怀里,入秋以后,荷花少了,池面上泛着青绿的荷叶。老头儿将生铁炭炉子搁在两脚之间,一面往上烘手。他望着那女子,那雨幕里的姿态,以及那新笋般的年纪……
老人揉揉酸涩的眼睛,从灰色夹克里取出香烟,拉开火柴盒使劲掐出一支火柴棒,一连划折了两根还未点着。
女孩许是等着什么人,抑或被雨给困住了,索性拿出一把半月形的牛角梳子,侧着脖子,从头顶披下来的长发将脸完全掩盖了。偶而搜着一根开叉的发梢,便细细挑出来,挪近眼前惋惜地看了又看……雨势将停时,她转而坐到池畔的石椅上,浅浅捞动池水,一会,又停下来看自己在水波里的倒影。
雨停了。女孩在水盈盈的草皮上慢慢地走着,低头时,看见鞋尖上沾染了灰渍,便取出一白底小碎花的手帕,踮起脚走过泥泞的石片小径,到荷花池里绞水,细心地把鞋抹净了,又把手帕往水里漂,漂了几回见涤不净了,索性便把它扔进一旁的矮树丛里去。
她望着沉静的荷花,和砌石上茸茸如新的青苔;她嗅着空气中湿湿的泥土混合了腐叶的味道,怨这的时光怎么也度不完。
哪里跑来的一只大黑狗,短而密的硬毛泛着水光,亮泽泽的,脚步轻盈浮躁却不惹人厌。它在女孩身旁四下嗅着,女孩捏捏它的鼻骨,它便乖顺地趴下,斯文地摇着尾巴,像个婴儿般望着人。女孩见了欢喜,便抚它的背毛,抚着抚着,它又翻转身来,四脚像划水似的招人摸它。
这狗深得女孩的欢心,于是她注意到卖茶叶蛋的老头儿了,便领着这狗,买了好几个茶叶蛋剥了赏它。大黑狗闻到蛋的香味,兴奋地来回奔窜着绕圈子,女孩手忙脚乱地喂它、骂它。黑狗怎么也不肯安分,才咬着地上的又跳起来叼手上的,大黑狗弄脏了女孩的袖口,她气急了直跺脚。老头儿见状向那狗叱几声,才让它大约坐下了。女孩对他笑了笑表示感谢。
女孩走了。天色已暗下,老头儿起身拎着铁炉,轻轻唤了一声,那狗便竖着尾巴跑过来,知道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