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小月娘在喜春楼让林大手开脸第二天晚上算起,菜脯寮私娼馆就成建兴仔第二个家,平日刻花板雕花堵赚来辛苦钱全都孝敬老娼头和她姑娘们。老娼头对建兴仔也热络得很,仿佛是自己干儿子似。那些卖身姑娘们可就不这想,她们看建兴仔来,个个都如临大敌,生怕被这头猛兽相中,少不顿活受罪。建兴仔也知道这些姑娘们都躲他,所以每次上菜脯寮就轮流挑不同姑娘
子,或是拍手唱几句从私娼馆学来歪歌,更没有兴致拉下裤子往里放生龟头上喷尿。
月娘高高挂在不远处大悲寺瓦顶上,更远处树顶上镶层银白色亮光,打铁仔忽然伤感起来,顿觉岁月不饶人,自己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再看几次满月?况且,就算再熬个十八年,横竖也变不成条好汉,于是幽幽叹道:“早知卡早去跟老和尚学做和尚就好……”
打铁仔这话说完,众人不约而同地往月光底下大悲寺看去,仿佛都看穿那堵墙壁,还看见年轻如因法师正躺在禅床上睡得香甜呢!
彼晚,建兴仔在私娼馆不鸣则已,鸣惊人。
这事隔天就传遍整个罗汉埔。
溪边洗衣服阿嫂们听到风声,不停地交头接耳,讲话声音压得低低,笑起来又比火鸡母还大声,气氛热络得连溪水从她们面前流过都要上升个好几度。
建兴仔那晚确是身手不凡,算是给罗汉脚们争光。
菜脯寮老娼头逢人便说这个少年仔好像是来抽税,姑娘们无幸免,到后来,要不是自己躲得快,恐怕也要被建兴仔给抽干呢!老娼头这说,每每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有些不识相熟客人就抬杠:“抽干就抽干,反正老古井里面也呒多少水可抽啦!”这说,连手下姑娘们也笑得东倒西歪,老娼头又表演段恼羞成怒:“笑恁祖妈,恁是给天借胆,活得太久嫌艰苦是呣……”
从此,建兴仔名声不胫而走,很快地,便与林大手样嫖名远播,不相上下。不同是,林大手是罗汉埔大有钱人林大柿金孙,走跳是贩夫走卒上不起喜春楼,包是头牌酒女小月娘,所以人称风流倜傥、潇洒出尘。而建兴仔跑是私娼馆,赚是零工钱,于是倒成乡人用来告诫小辈活教材:“恁大家要学好样,吥通学这个建兴仔吃饭配菜脯,存钱开查某。要知影,查某洞是害人缝,做人要卡规矩咧,吥通反形去。”
这些话说得挺刻薄,不过,建兴仔“吃饭配菜脯,存钱开查某”窘状倒是点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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