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面对他们。”我说:“我知道这并没什么好羞耻的,但每天无所事事感觉很空虚——没看到面包店、烤炉和其他人,这感觉让我很空虚,而且太强烈了。昨晚和前晚,我都做了恶梦,梦到自己溺水。”
她将餐盘放在咖啡桌中央——餐巾纸折成三角形,饼干排出圆形图案。“你想得太严重了,查理。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自我安慰一点用也没有。这些年来,面包店里的人就像我家人一样。现在,我好像突然被逐出家门。”
“问题就在这里,”她说:“从小开始,这种情形就像不断重复出现的模式,不断在你的生活中出现。刚开始是你父母亲遗弃了你,把你送走……”
“哦,天啊!别再为这件事贴标签了。重要的是,在我涉入这个实验之前,还有关心我的朋友,而现在恐怕都……”
「五月二十五日」明知山中有虎,这是谁也救不了的。我不由自主地前往爱丽丝的公寓想找她帮忙。她看到我时吓了一跳,但还是让我进去。
“你全身都淋湿了,脸颊上也都是。”
“外面下雨。甘霖促使百花开。”
“进来,我拿条毛巾给你擦干,否则你会得肺炎的。”
“你是我唯一可以倾吐的对象,不要赶我走。”我说。
“你还有朋友。”
“这不一样。”
“恐惧是正常的反应。”
“但是,事情没这么单纯。我以前也害怕过,害怕没对诺玛让步而被绑起来;害怕经过豪尔街时会被那帮不良少年嘲笑推挤;害怕学校的老师莉比女士,她会绑住我的手
“炉上刚煮好咖啡。先擦干身子喝杯咖啡,我们再坐下来谈。”
她取咖啡时,我仔细环顾这间公寓。这是我首次踏进她的公寓,感觉很舒适,但有点儿闷闷的。
房间里的摆饰很干净,沿着窗台排放一列都朝同一方向张望的陶土人儿。沙发外包了一层透明塑胶套,几个靠垫就规律地分开摆置其上。两张角桌则放着一些杂志。由于排得很整齐,杂志上的标题都清晰可见。其中一张放有《报导者》、《周日评论》、《纽约客》等;另一张桌子上则有《女仕》、《美丽家庭》、《读者文摘》等杂志。
沙发对面的墙壁悬挂一幅毕卡索《母子像》的复制品,沙发上则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宫廷画作,一位戴面罩的朝臣手中握剑,保护双颊泛红、受到惊吓的女仆。综观这一切,似乎不太协调——似乎连爱丽丝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谁?自己是居住在怎样的一个世界里?
“你已经好几天没到实验室了,”她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尼玛教授很担心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