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少奶奶……"吴妈还唠叨说。
"和你困觉,和你困觉!"阿Q忽然抢上去,对伊跪下。
刹时中很寂然。
"阿呀!"吴妈楞息,突然发抖,大叫着往外跑,且跑且嚷,似乎后来带哭。
阿Q对墙壁跪着也发楞,于是两手扶着空板凳,慢慢站起来,仿佛觉得有些糟。他这时确也有些忐忑,慌张将烟管插在裤带上,就想去舂米。蓬声,头上着很粗下,他急忙回转身去,那秀才便拿支大竹杠站在他面前。
于被蛊,——他五六年前,曾在戏台下人丛中拧过个女人大腿,但因为隔层裤,所以此后并不飘飘然,——而小尼姑并不然,这也足见异端之可恶。
"女……"阿Q想。
他对于以为"定想引诱野男人"女人,时常留心看,然而伊并不对他笑。他对于和他讲话女人,也时常留心听,然而伊又并不提起关于什勾当话来。哦,这也是女人可恶之节:伊们全都要装"假正经"。
这天,阿Q在赵太爷家里舂天米,吃过晚饭,便坐在厨房里吸旱烟。倘在别家,吃过晚饭本可以回去,但赵府上晚饭早,虽说定例不准掌灯,吃完便睡觉,然而偶然也有些例外:其,是赵大爷未进秀才时候,准其点灯读文章;其二,便是阿Q来做短工时候,准其点灯舂米。因为这条例外,所以阿Q在动手舂米之前,还坐在厨房里吸烟旱。
吴妈,是赵太爷家里唯女仆,洗完碗碟,也就在长凳上坐下,而且和阿Q谈闲天:
"你反,……你这……"
大竹杠又向他劈下来。阿Q两手去抱头,拍正打在指节上,这可很有些痛。他冲出厨房门,仿佛背上又着下似。
"忘八蛋!"秀才在后面用官话这样骂。
阿Q奔入舂米场,个人站着,还觉得指头痛,还记得"忘八蛋",因为这话是未庄乡下人从来不用,专是见过官府阔人用,所以格外怕,而印象也格外深。但这时,他那"女……"思想却也没有。而且打骂之后,似乎件事也已经收束,倒反觉得无挂碍似,便动手去舂米。舂会,他热起来,又歇手脱衣服。
脱下衣服时候,他听得外面很热闹,阿Q生平本来最爱看热闹,便即寻声走
"太太两天没有吃饭哩,因为老爷要买个小……"
"女人……吴妈……这小孤孀……"阿Q想。
"们少奶奶是八月里要生孩子……"
"女人……"阿Q想。
阿Q放下烟管,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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