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生笋”就可疑,怕精诚未必会这样感动天地。但是哭不出笋来,还不过抛脸而已,到“卧冰求鲤”,可就有性命之虞。乡天气是温和,严冬中,水面也只结层薄冰,即使孩子重量怎样小,躺上去,也定哗喇声,冰破落水,鲤鱼还不及游过来。自然,必须不顾性命,这才孝感神明,会有出乎意料之外奇迹,但那时还小,实在不明白这些。
其中最使不解,甚至于发生反感,是“老莱娱亲”和“郭巨埋儿”两件事。
至今还记得,个躺在父母跟前老头子,个抱在母亲手上小孩子,是怎样地使发生不同感想呵。他们手都拿着“摇咕咚”。这玩意儿确是可爱,北京称为小鼓,盖即〖上兆下鼓〗也,朱熹曰:“〖上兆下鼓〗,小鼓,两旁有耳;持其柄而摇之,则旁耳还自击,”咕咚咕咚地响起来。然而这东西是不该拿在老莱子手里,他应该扶枝拐杖。现在这模样,简直是装佯,侮辱孩子。没有再看第二回,到这叶,便急速地翻过去。
那时《》,早已不知去向,目下所有只是本日本小田海儇所画本子,叙老莱子事云:“行年七十,言不称老,常著五色斑斓之衣,为婴儿戏于亲侧。又常取水上堂,诈跌仆地,作婴儿啼,以娱亲意。”大约旧本也差不多,而招反感便是“诈跌”。无论忤逆,无论孝顺,小孩子多不愿意“诈”作,听故事也不喜欢是谣言,这是凡有稍稍留心儿童心理都知道。
然而在较古书上查,却还不至于如此虚伪。师觉授《孝子传》云,“老莱子……常衣斑斓之衣,为亲取饮,上堂脚跌,恐伤父母之心,僵仆为婴儿啼。”(《太平御览》四百十三引)较之今说,似稍近于人情。不知怎地,后之君子却定要改得他“诈”起来,心里才能舒服。邓伯道弃子救侄,想来也不过“弃”而已矣,昏妄人也必须说他将儿子捆在树上,使他追不上来才肯歇手。正如将“肉麻当作有趣”般,以不情为伦纪,诬蔑古人,教坏后人。老莱子即是例,道学先生以为他白璧无瑕时,他却已在孩子心中死掉。
至于玩着“摇咕咚”郭巨儿子,却实在值得同情。他被抱在他母亲臂膊上,高高兴兴地笑着;他父亲却正在掘窟窿,要将他埋掉。说明云,“汉郭巨家贫,有子三岁,母尝减食与之。巨谓妻曰,贫乏不能供母,子又分母之食。盍埋此子?”但是刘向《孝子传》所说,却又有些不同:巨家是富,他都给两弟;孩子是才生,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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