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颅，神情专注地绣着即将完成
大带，那只既在殿上挥洒过狼毫，也曾在江山棋盘上拨风弄雨纤手，有条不紊地引线穿过暗紫色织物。
针线穿刺间，
只峥嵘勃发龙角在大带上初见端倪。
种玉惊，刚想提醒她螭头上没有角，看见她沉静神情后，带着狐疑吞下
自己声音。
内室安静无声，偶有声烛火噼啪。
秦秾华想赶在秦曜渊回来之前绣好大带，可是，直到她大带绣好，直到天边落日被高悬圆月取代，直到她等得浑身冰冷，腿脚发麻，股不知名恐惧攥住她胸口——
“地上什
也没有呀，夫人在看什？”小姑娘天真无邪地看着她。
“没什，不小心晃神。”
种玉嬉皮笑脸道：“奴婢知道，夫人定是想将军。”
“……胡说。”
“奴婢才没胡说，夫人想将军时，神色都和平常不样，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奴婢！”种玉神色得意，安慰道：“将军离去时，说最早今日，最晚明日就会回来，夫人要是赶在将军回来之前把大带绣好，将军见着，定会很开心！”
年都能绣，何必赶在现在起绣完？”
秦秾华微笑道：“你说得对。”
夫人从不反驳他们什，种玉没伺候过别主子，可是她知道，夫人定是天底下最好主子。
她不喜欢夫人脸上此刻不真切笑，先扶起她前臂，再说道：“外边雪停，夫人想出去走走吗？”
“……也好。”
他都没有回来。
“夫人……”种玉神色担忧地看着她：“将军应是明日才会回来，夫人不如收大带，早些歇息罢，说不准
秦秾华神色黯：“大带染上血迹，怕是只有废掉……”
“废什废！”种玉急：“用红线在那里绣个眼珠子，再绣个螭或者蟒不就好？夫人绣这久大带若是就这废，不但
心疼，将军知道也会心疼呢！”
秦秾华想想：“也好。”
打定主意，她既想早日把大带绣好，又不愿再去看地上血般朝霞，转身走回内室，再次拿起针线和大带。
烛光在缠枝莲纹灯罩后摇曳，为女子苍白面庞增添抹血色。
在种玉服侍下，秦秾华披上轻薄温暖狐裘，缓缓步出室内。
天上雪絮不知何时停，绯红初阳照在惨淡雪地上，就像斑驳地鲜血。
秦秾华怔怔看着地上红艳艳雪，那股莫名心悸又回来，让她胸口里抽抽地疼。
“夫人？夫人？”种玉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喊。
她回过神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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