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学之书就是为此而生。民间有句俗话,饭要口口吃,路要步步走。开蒙百姓,也是如此。先生只要在他们心中种下个视同仁种子,这枚种子,早晚有天会成长为遮阴大树。到那时,人们自然会思考,既然四民无贵贱,两性无尊卑,那君臣之别,人神之别又在何处呢?”
雪地拖枪狮子猫跳上秦秾华双腿,她低下头,轻轻抚摸狮子猫雪白毛皮。
女子每句话都如此轻柔,听到蔡中敏耳中却无异于平地惊雷。
“圣人之所以为圣人,是因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不降其志,不辱其身是小节,济世□□,利国益民是大仁。只要大仁不辱,小节有亏又如何呢?”
蔡中敏醐醍灌顶,再次跪拜在地,真心实意道:
她抿口飘着枸杞碧螺春,在蔡中敏屏息凝神注视里放下茶盏。
“据《周书》记载,周文王乃‘受商之大命于皇天上帝’,而同时代殷人则将神明称为上帝,主宰风雨灾祥及人间祸福。先生可知,历代君王为何要强调‘天’存在?”
“……”
秦秾华看着欲言又止,神色窘迫蔡中敏微微笑:“看来是知道。”
“既如此,先生又可知,百姓为何要相信‘天’存在?”
是否九五之尊之位,也是人人都坐得?”
蔡中敏惊,脸上血色骤失,伏地就拜。
“公主明鉴,微臣——”
蔡中敏窒,说不出后面话。
秦秾华端起矮桌上茶盏,神色平静,缓缓道:“虽无此意,但确是如此。是这样?”
“微臣愚钝,今日得公主席话,胜读十年书,微臣回去以后,定潜心修改,必不会让公主失望第二次!”
秦秾华起身,狮子猫从膝上跳下。她上前步,亲自扶起蔡中敏,笑道:
蔡中敏气愤道:“百姓愚昧,自然是上行下效,别人说什就信什!”
“百姓为何愚昧?”
蔡中敏又是滞。
“百姓愚昧,是因为缺乏开蒙机会。而先生此刻进行着许多思考,是因为受过市井百姓,山村野夫拍马难及教育,是与不是?”
“……是。”
蔡中敏沉默许久后,面色转青,怒声道:“微臣知道这番话着实不妥,但绝不承认有天命说,若公主强要扭转微臣观点,宁可敝帚自珍,放弃著书立说!”
蔡中敏情绪激动,被他怒目而视秦秾华依然神色淡淡。
“先生可知,君权天授之说是从何时开始?”
“始于汉朝大儒,董仲舒提出天人感应说。”
“非也。”秦秾华说:“君权天授,自周朝时就已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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