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时,正在云南插队。陈清扬当时二十六岁,就在插队地方当医生。在山下十四队,她在山上十五队。有天她从山上下来,和讨论她不是破鞋问题。那时还不大认识她,只能说有点知道。她要讨论事是这祥:虽然所有人都说她是个破鞋,但她以为自己不是。因为破鞋偷汉,而她没有偷过汉。虽然她丈夫已经住年监狱,但她没有偷过汉。在此之前也未偷过汉。所以她简直不明白,人们为什要说她是破鞋。如果要安慰她,并不困难。可以从逻辑上证明她不是破鞋。如果陈清扬是破鞋,即陈清扬偷汉,则起码有个某人为其所偷。如今不能指出某人,所以陈清扬偷汉不能成立。但是偏说,陈清扬就是破鞋,而且这点毋庸置疑。
陈清扬找证明她不是破鞋,起因是找她打针。这事经过如下:农忙时队长不叫犁田,而是叫去插秧,这样腰就不能经常直立,认识人都知道,腰上有旧伤,而且身高在米九以上。如此插个月,腰痛难忍,不打封闭就不能入睡。们队医务室那把针头镀层剥落,而且都有倒钩,经常把腰上肉钩下来。后来腰就像中散弹枪,伤痕久久不褪。就在这种情况下,想起十五队队医陈清扬是北医大毕业大夫,对针头和勾针大概还能分清,所以去找她看病,看完病回来,不到半个小时,她就追到屋里来,要证明她不是破鞋。
陈清扬说,她丝毫也不藐视破鞋。据她观察,破鞋都很善良,乐于助人,而且最不乐意让人失望。因此她对破鞋还有点钦佩。问题不在于破鞋好不好,而在于她根本不是破鞋。就如只猫不是只狗样。假如只猫被人叫成只狗,它也会感到很不自在。现在大家都管她叫被鞋,弄得她魂不守舍,几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陈清扬在草房里时,裸臂赤腿穿件白大褂,和她在山上那间医务室里装束样,所不同是披散长发用个手绢束住,脚上也多双拖鞋。看她样子,就开始捉模:她那件白大褂底下是穿点什呢,还是什都没穿。这点可以说明陈清扬很漂亮,因为她觉得穿什不穿什无所谓。这是从小培养起来自信心。对她说,她确实是个破鞋,还举出些理由来:所谓破鞋者,乃是个指称,大家都说你是破鞋,你就是破鞋,没什道理可讲。大家说你偷汉,你就是偷汉,这也没什道理可讲。至于大家为什要说你是破鞋,照看是这样:大家都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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