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说着,拍了拍秋林肩膀。
知秋说,算了,秋林,你莫夹在我们两个中
朋友,几句实话都不能讲?龚知秋,今朝既然见了面,我就不跟你讲什么虚情假意闲话,到了哪一步,我鲍一鸣都要反对你跟那个于楚珺。她的底细你又不是不清爽,上海人讲闲话,叫白相白相,你玩一玩也就算数了,为什么非要跟她结亲眷?讲句难听闲话,你又不是秋林公司的收购站经理,当初人家看不上你不要你,现在落魄了,你还要搞回收啊?
知秋听了,半日不响。秋林尴尬,赶紧举杯,说,来来,今朝难得,我们三兄弟再碰一杯。知秋却不理睬,继续低头发怔。闷了一阵,突然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说,菜不够了,我出去加几个菜。说着,便匆匆跑出包厢。
秋林看知秋走出去,赶紧跟鲍主任说,鲍主任,今朝高兴,你千万莫再讲那些不高兴闲话了。
鲍主任说,为什么不能讲?一个男人,连句真话都听不见,有个卵用?陆秋林,我告诉你,这些闲话老早就憋在我肚皮里了。他龚知秋要是真跟那个于楚珺结婚,他一世人就算完蛋了。当年知秋对她好,救过她的命是不是?后来怎么样,有用场吗?她见了更好的,不还是照样离开了?现在她混差了,见知秋过得这么好,她就又跑回来。你说,这样的女人有什么用?我同你讲,如果他们真结婚,不请我去算数,要是请我去,我对着于楚珺面我还要讲这番闲话。
秋林不晓得怎么辩驳鲍主任闲话,只得说,鲍主任,那我出去看看,知秋点菜水平差,别点了那些不新鲜的。
秋林起身走了出去。到外面一看,看见知秋刚结完账正要走。秋林赶紧跑两步,将他叫住。
秋林说,知秋,鲍主任讲的都是酒话,你莫要听进去。
知秋说,秋林,我四十岁的人了,听得出什么是酒话,什么不是酒话。当初我搞这个厂,一鸣帮了我许多忙,我一直记着他的人情。他怎么说我,我都可以接受,但他不能总是这样说于楚珺。于楚珺对我怎么样,是不是对我好,只有我自己清爽,她也是个可怜女人。话讲回来,就算被鲍一鸣说准了,她将来不会对我好,又有什么要紧?我这一世,就爱过这么一个女人,就算她断了我的手脚,挖了我的心肝,都是我自己事情,我心甘情愿。
秋林说,知秋,你说的,我都能体会。我佩服你,换了我,我做不到,这是真心闲话。只不过你我还有鲍主任,都是难得朋友。
知秋说,秋林,莫说了,你是好意,我晓得。但现在一鸣总是要逼我做选择,我又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