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许主任突然发现秋林直低头不讲话,他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
许主任说,秋林,讲这些闲话,你莫有什想法。当你自己人,讲话没有顾忌。人就是这样,当供销社主任,最吃香位置。过惯好日子,现在过清苦日子,多少总有点不适应。
秋林说,许主任,都理解。
推着自行车走出许主任单位大门时,秋林觉得心里有点难过。他描述不出来这种感觉,在他心目中,许主任这个人,那样清廉,那样正直。当年只为对自己爹有点好印象,就用力帮自己,从不索
况都不晓得,你看,出来,连老窝都被人给端。
秋林说,这次调整岗位确有点仓促。
许主任说,仓促?不仓促就见鬼。你晓不晓得那个罐头厂厂长事情?
秋林说,童小军?
许主任说,不是童小军这个众生,说是原先那个书呆子,姓曹。原来罐头厂筹办,定是那个书呆子当厂长。但这个书呆子脑子不灵,不是做生意料作。见那个童小军人活络,办事不拘泥,就手提他做厂长。那姓曹,丈人是组织部里常务,这次干部调整,他就趁人之危,跟算起这笔老账。本来这事也没这方便,可在医院里,什消息都没有。出来,木已成舟,只能到文化局来。娘希匹,心为公提拔人才,没想到被人背后放冷枪。
秋林安慰,文化局也算个好位置,也是要紧部门。
许主任说,要紧个屁。
许主任指指烟灰缸里烟屁股,说,你看看,现在吃是什烟?上游牌。在供销社吃什烟?再跟你说桩,你听起来莫要发笑。以前供销社里掌管着物资,请客吃饭,从来不愁。现在到这清水衙门,请客吃饭竟靠单位卖点旧报纸,卖旧报纸能卖几角洋钿?只是几碗不荤不素羹卤,这个局长,都不好意思上桌面。
许主任说这事情时候,秋林突然想起当年童小军卖单位粪便打秋风事情。
许主任说,吃得差些,倒不在意,当年苦日子不是没有过过,现在再苦,也苦不过以前时光。心里最过不去是童小军这只众生。此时遭遇,就是因为当时提拔他。你不晓得,当年提拔他时,县社党委六个人五个不同意,是个人力挺,把他放上罐头厂厂长那把交椅。当然,这做不是为什私心。国家搞改革开放,觉得他活络,是能干企业人。罐头厂需要这样人才。但这个人没良心,上树拔梯。你不晓得,调离供销社,老婆小店想卖点糖给罐头厂他都不同意,这个活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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