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卫国来说，
仔裤，最早都是做生活人穿，意大利水手，美国矿工，他们才穿牛仔裤。你穿得太干净，颜色太均匀，太新，牛仔裤要旧
些才有味道。要洗，洗得蓝颜色快掉
，露些白露些筋才好看。
晓得这裤子贵，但你不要因为花钱就心疼不敢穿，否则你就不是穿牛仔裤，而是穿西装西裤。
卫国有些露怯，解释说，以前直穿军装，这些都不懂。
穿军装也好看，关键看你怎
搭配。以前也喜欢穿军装，比如l*s式六五式，带些土黄色，都耐看。当然，最好看
还是五十年代苏联军装样式。
卫国说，对对，也觉得军装好看，穿整通，带顶帽子，最精神不过。
你又说错，军装不能配帽子，配帽子就土。
卫国听，想想，似乎真是这个道理，对这个人有些肃然起敬。伸出手，说，是精工车间，叫金卫国。
那个人伸手跟卫国握握，说，姓毛，叫毛夫。翻砂车间。
几日后，有人来卫国车间。卫国见，有些面熟，想想，正是浴室里碰见毛夫。毛夫穿着衣裳，又将头发烫，和浴室里样子有些不样。毛夫说自己有点小生活，想要卫国帮忙加工下。活是小活，半个小时弄完。弄完后，毛夫塞给卫国包香烟。卫国不肯要，说是小事情。毛夫想想说，那行，那请你吃碗面。
毛夫带着卫国走很远，最后寻到条墙弄。有户人家门口支起个小棚，棚下有两张小桌子。毛夫要两碗碱水面，卫国尝，又韧又香。毛夫说，这里碱水面好吃。般人炒碱水面，都过热水，过热水，面软，好翻炒。这个老板不过热水，过冷水，面条偏硬。虽然不好炒，但他舍得放油，翻炒时间又长，所以特别香。卫国听，对毛夫又多些佩服，他似乎什都懂。
从这日起，卫国和毛夫便常有来往。卫国车间主要开大模具，比如电视机壳、洗衣机壳，不做小生活。但毛夫拿来，卫国定会帮忙。毛夫做台灯，翻砂车间里翻出底座，卫国用下班时间耐心帮他车出节节台灯柄。毛夫做哑铃，翻砂车间里翻出哑铃片，卫国又用机床帮他车出哑铃杠。每次做完生活，毛夫都会扔给卫国包蓝色宁波牌香烟，但卫国从不拿。卫国晓得这烟花不是毛夫铜钿，但他不能要。不拿烟，卫国感觉自己做私活就不是做坏事，要是拿，就变成假公济私。最后，香烟全让毛夫拿。但毛夫也不吃烟，后来卫国才晓得，他是拿去把烟卖，买好看衣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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