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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格镇熟食店九点半才会开门,不过霍华德·莫里森早就到。他是个六十四岁男人,胖得离谱。围裙垂下来,离腿十万八千里远。人们第眼看到他,想到总是他胯下之物:他最后次看见它是什时候?怎洗?日常功能都如何行使?半是因为他体型如此惹人遐想,半是因为他说起玩笑话来还挺起劲,所以霍华德方面令人感觉颇不舒服,方面又能让人轻松缴械。这样来,头回进店顾客往往会多买不少本不准备要东西。他边干活,边嘴里说个不停。长着五根短手指手握着切肉刀前后挥舞,薄如绸布火腿便纷纷落在下面铺好玻璃纸上。他圆圆蓝眼睛里永远闪着亮晶晶光,笑,下巴上肉就跟着晃个不停。
霍华德为自己设计套工作装:白色袖套,硬邦邦深绿色帆布围裙,灯芯绒长裤,配上顶猎鹿帽,上头还插好几根装饰用鱼饵虫。这顶猎鹿帽很久以前曾经是个笑话,不过现在早已没人笑。每天早晨店铺开门时他都对着员工专用洗手间里镜子,郑重其事地把帽子往浓密灰色卷发上某个位置精确地扣。
早晨准备开门这段时光让霍华德欢喜,多年不变。他喜欢在店里走来走去,耳边只有冷柜低沉嗡嗡声,喜欢唤醒店里万物——轻触开关,打开灯光,卷起百叶窗,揭开盖子,让冷冻柜台里宝藏重见天日:浅灰绿色朝鲜蓟,缟玛瑙色橄榄,洒香草油里还泡着番茄干,它们蜷起身体,好像只只红宝石色海马。
可是今天早上,霍华德好心情笼罩上层急躁。合伙人莫琳已经迟到,跟之前迈尔斯样,霍华德生怕别人抢先告诉她这惊人消息,因为她没有手机。
他在熟食店和老鞋店之间新凿出拱门前站住,鞋店就快变成帕格镇新咖啡馆。他细细查看防止灰尘飘进熟食店透明塑料门帘,这东西真是代表工业时代厉害呀。他们计划让咖啡馆在复活节前开张,正好吸引来西南部旅游游客。为迎接这批客人,霍华德每年都会在橱窗里摆上当地苹果酒、奶酪和稻草人做装饰。
门铃叮咚响,他转过身来,开过刀后又强劲如初心脏因为激动而加快跳动。
莫琳是个六十二岁老太太,个子小小、肩膀圆圆,是霍华德以前合伙人遗孀。含胸低头姿态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得多,尽管她想方设法留住青春:头发染成乌黑,穿颜色鲜亮衣服,高跟鞋高得不像话,穿上连路也走不稳,进店以后立马得换上爽健牌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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