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时候他步子已经不太正常。
蹒跚可怖
他没应,朝着山顶跑。
安假肢人,可以打球、可以跑步、可以拳击。可是当他痛得快站不稳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残缺永远是残缺。
这条路很孤独,没有同伴,没有任何人见证孤独。只有山风不时拂过他鬓角,汗水往下淌,和别人累不同,他更多是痛。
可是裴川心想,他命和身体虽然低贱,心意却并不低贱。
离最后个赛点只有百米时候,他看见她。
十月风拂过他短发和露在外面胳膊,人群四散开,开始周围人还很多,可是拿到第二条丝带以后,人渐渐少。
他喘着气,与假肢接触残肢开始隐隐作痛,劝他放弃。
可是不知道是不甘还是别东西,他步伐不变依然继续。
韩臻是个正常人,他速度定比自己快,裴川想通这点,没有选择喝水。
第三个赛点,第四个赛点……
其实常青山并不陡峭,相反能被作为马拉松赛点,这座山不高,最为平坦,只不过路途远,拼是耐力,和其余马拉松比赛并没有什不同。
郑航转头,惊讶道:“川哥?”
裴川冲他们点点头。
“你也跑吗?可是你没报名,赢也没奖励啊。”没有奖励、没有荣誉,那还跑个球啊。
裴川抬眸,看着山顶地方:“随便跑下。”
贝瑶坐在志愿者桌子前,肩上带志愿者徽章,穿着六中校服。她身边,还有几个其他学校男生女生志愿者。
终点有不少人,都在翘首以盼,她低眸认真在倒水冲兑葡萄糖,其余人上前给跑完全程同学递水。
贝瑶抬眸,就看见裴川。
五十米外,他步子很缓慢,就像小时候唱童谣,蜗牛总是点点负重往上爬。
他不是蜗牛,却以斧足在艰难跑步。
手臂上缠四色丝带,渐渐,这条路变成个人孤独。他并非第名,只不过马拉松距离被拉开,能看到人就少。然而汗水打湿黑发和眼睫,残肢痛得让他闷哼声。
残肢快磨破吧。
他喘着气,望着山顶方向,言不发继续。
第五个赛点,他拿过丝带,随意绕在自己胳膊上。
志愿者看他汗水打湿衣服:“喝点水吧同学,别急。”
志愿者们以此就位,带着开水瓶和纸杯在铺设供给点准备好。
十月早晨山风有些冷。
声口哨声吹响,学生们欢呼着冲出去。
所有比赛,开头总是激情满满,却不知道等待他们怎样漫长和孤单。
裴川放慢步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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