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用针缝合,用热药膏敷好,用绷带缠扎。马匹嘶吼,蹄子乱蹬,医师们也大呼小叫,手忙脚乱。
他们向前走大段路,来到步兵营地。夕阳西下,士兵们坐在各自帐篷前,将赤脚浸泡在温水桶里。由于经常不分白天黑夜地突然发警报,他们洗脚时也头戴铁盔;于握长矛。在些围成亭台形状更高些帐篷里,军官们往腋下扑香粉,手摇折扇扇风。
“他们这副模样并不是骄气,”库尔齐奥说,“相反,他们是要在艰苦戎马生活中做出优游裕如姿态。”
泰拉尔巴子爵很快被引至皇帝面前。皇帝帷幄里挂满壁毯,装饰着许多战利品。皇上正伏在地图上研究新战斗布署。桌面上摊满展开地图,皇帝往上按图钉,从位元帅捧着针囊上要取小图钉。图上已经扎上许多图钉,弄得什也看不清,看地图时先要拔掉钉子,看完后再按上去。这样拔拔按按,为滕出手来,皇帝和元帅们都把图钉衔在嘴唇上,只能含糊不清地说话。
皇帝看到跪在他面前年轻人,发出呜呜疑问声,从嘴里取出图钉。
“他是刚从意大利赶来骑士,陛下。”有人这样向皇上介绍,“泰拉尔巴子爵,出身于热那亚公国最高贵家族”。
“立即封为中尉。”
舅舅马上跳起来,双脚碰立正站好,这时皇帝威严地大手挥,所有地图都转动起来,收卷好。
那天夜里,梅达尔多虽然感到疲倦,却迟迟不能入睡。他在自己帐篷周围来回踏步,耳里听着哨兵呼喝、战马嘶鸣和士兵时断时续梦中吃语。他仰望着波希米亚夜空中繁星,想到自己新军衔,想到次日战斗,想起遥远故乡,想起家乡河里芦苇飒飒响声。他心中没有怀念,没有忧伤,没有疑虑。他感到这切都是那完满而实在,他本人也是健全而充实。如果他那时能够预见到等待着他可怕命运话,大概他也会认为那是自然、注定要到来痛苦。他凝视着夜空与大地交接处,知道那里是敌人阵地。他双臂交叉,用手紧抱肩头,觉得自己把握住未来新现实,同时也对自己新境遇抱有信心,他踌躇满志。他觉得由残酷战争造成流血大地上汇集成干万道血河,直流淌到他这里;他任凭这血波涛轻轻地撞击自己,既没有产生出义愤填膺之感,也没有激发起悲伤哀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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