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完陶泥兔子,天色已经快大亮,卞翎玉起身朝后山走去。
林间露重,卞翎玉衣衫单薄,行走在山间。他逆着寒风走许久,终于看见蜷缩在洞中,哭到睡着少女。
他远远地望着师萝衣,没有过去。
卞翎玉不知道卞清璇到底做什,竟让卫长渊去与她提出解除婚约,而且是在昨日那样日子里。
但卞翎玉明白师萝衣要什。
令人厌恶鹧鸪却在山中叫,叫得卞翎玉无法平心静气。
他知道今日是师萝衣生辰。
良久,卞翎玉放下书,叫丁白进来:“去准备些陶泥。”
丁白虽然不知他要做什,还是脆生生地应,很快就找来陶泥。
卞翎玉沉默会儿,以指为剑,斩断自己身上截骨刺。
缩缩脖子,莫名觉得他不是在夸赞那位可怜巴巴不夜山仙子,他不敢惹发怒卞翎玉,连忙溜烟跑。
卞翎玉坐着没动,又翻几页书。
纸张被他揉皱,骨刺从他袖中不受控制地飞出,显得十分焦躁。
天色还没黑下来,他吃下大量涤灵丹,此时还未失效。
卞翎玉冷着眉目,半晌闭上眼睛,将神识覆盖到后山去。
刀修少女爱,从来都死生不渝,执着不悔。何况她如此骄傲,卫长渊都忘记事,她恐怕还直记得。没师桓,世间她最爱卫长渊。
就像变成小傀儡,她注视卫长渊时间,也比注视其他人长。
蒋彦到死,也没在她心里留下席之地。
卞翎玉眉宇染上浅浅冷嘲,打算扔兔子就走。
不远处
方才焦躁骨刺,在此时却意外地动不动,引颈受戮,只在被斩断时疼得不住发颤。
卞翎玉将陶泥覆盖在骨刺上,他本来打算敷衍事,然而到手中,陶泥最后成只红着眼睛,十分委屈可怜小兔子。
兔子以骨刺为躯干,吸收骨刺中滂沱灵力,灰暗眼睛灵动起来,精致可爱。
卞翎玉也不知道为什,想起蒋彦纸鸢。在这件事情上,他做事情竟然与个余孽重叠。
这个认知令他脸色愈发冷淡。
山洞中,个纤细影子,边发抖边哭。少女哭得哽咽,肩膀颤颤,看上去可怜透顶。
卞翎玉面无表情看会儿,心里堵得慌。
他看过太多这样场景,以为自己已经麻木,收回神识,没有打算管她。
总归哭完,她还是会坚强生活。
就像卞清璇说,他总有日,会死在蘅芜宗,像个凡人样老去死去,也没法再管她,没法再继续那份可笑执念。她也应该学会冷心冷清些,学会放弃卫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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