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渊半身都是泥和血,他剑挂在腰间,单手骨裂,却用另只手稳稳护住背上人,免她颠簸。女孩在他背上,莹润小脸脏兮兮,却睡得很安稳。
那是卫长渊第次杀凶兽,少年轻鸿剑,为师萝衣见血。他因为她长大,因为她变得锋锐。
卫长渊背着萝衣走很远路,带着她回家,小萝衣睫毛上挂着泪,两只嫩藕样胳
茴香记得几十年前,绾荨公主病重。道君试图救回公主,带公主去各大仙山求医,然而无力回天。公主身陨那日,小姐似乎有感应,明白母亲再也回不来,死活不愿意跟着道君派来接她人离开南越皇宫。
她尚且是个孩童,深夜便在寝宫哭,哭着要找娘亲。宫女好不容易将她哄睡,她又会被噩梦吓得惊醒。
彼时卫长渊也不过是个小少年,他天赋异禀,生来剑骨,听说小萝衣没娘亲,他人剑,只身从明幽仙山御剑下来,每晚给小未婚妻讲故事。
他口舌并不伶俐,讲故事也不很有趣。然而他会把她抱在怀里,青涩地哄她睡觉。
当时小萝衣并不领情,她失去娘亲,总是躲起来哭,试图挣脱少年桎梏,去找爹娘。
屋子外飘着药味,为做戏真实,连几日茴香都在院子里熬药。
茴香端着药碗进来时,师萝衣正趴在窗前,看院子外红梅。
红梅盛放在枝头,开得俏丽孤傲。
茴香顺着她目光看过去,道:“小姐在看梅花?明幽山冬日,确与们不夜山不同。茴香听说人间许多诗人钟爱此花,争相吟诵,小姐也喜欢梅花吗?”
“不喜欢。”师萝衣不屑地说,“开在冰天雪地,独独枝头抱香,如此清冷倔强,变暖就成春泥,又累又傻。”
没多久师萝衣走丢,众人皆知道君为救爱妻,此时不在皇宫。觊觎师萝衣血肉妖魔良多,大家担惊受怕,整个南越皇宫急得要命。
皇宫四处亮起火把,他们找遍萝衣平日爱去地方,却都没有她身影。
是卫长渊找到她。
小小少年修士,背着更小孩子,步步从山上走下来。
经年之后,茴香依稀还能记得自己当时震撼。
就像前世自己,咬牙咽下苦涩,吃尽苦,最后只身在破庙死去。这惨,有什值得称颂?
茴香觉想笑,师萝衣说着不喜欢,却分明在为这花抱不平。
茴香想起今晨听见精怪姐妹带来消息,卫长渊今日回山,卞清璇大早便去山门迎接。
她心里不免为师萝衣着急。
小姐儿时便与卫大公子定亲,青梅竹马起长大,茴香深知师萝衣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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