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草和绿豆芽颜色在月光下完全致。鹿子霖哗啦声把筷子甩到碟子上站起身来厉声说:“学规矩点!你才是吃草畜生!”
儿媳从最初惊吓愣呆中清醒过来,才突然意识到豆芽里麦草是怎回事,羞辱得无地自容,想哭又哭不出来,听着阿公脚步声响到上房东屋,接着就是门闩迅猛关插响声。她不知不觉从石墩上溜跌下去,跌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胸前衣襟,垂下无法支撑起来头,意识到自己永远也站立不起来。她感觉到脖颈上有股温热,用手摸到把鲜血,才知道嘴唇咬破,开始有疼痛感觉。她扬起脑袋乞望天宇,轮满月偏斜到房脊西侧,依然满弓依然明亮。她低下头瞅见狼藉杯碟和掺杂着碎麦草豆芽儿,默默地收拢筷子碟子,到灶房里洗刷后又回到厦屋。她想到根绳子和可以挂绳子门框,取出绱鞋用出绳子把五股合为股却停住挽结套环手,说不清是丧失勇气还是更改主意,把绳子又塞到炕席底下……
她从这天起便不再说话,阿婆吩咐她做什她就声不吭只管去做,做完就回厦屋脚地摇动纺车,可怕是在纺车悠扬徐缓嗡嗡声里,眼前依然再现阿公醉酒时搂肩捏奶情景,身体里头同样发生那种被搂被捏被毛茸茸胡楂嘴拱蹭时奇异感觉,她默不做声地任凭那种感觉发生和消失,期待那种感觉驻留更久……这种哑巴式和生活持续三四个月,进入秋末冬初时,她除做饭以外再无事干,从早到晚盘腿坐在纺车前纺线线。那是早饭后,她纺罢五根棉花捻子刚接上第六根拉出线头儿,突然从身体在某部位爆起串灼亮火花,便有种被熔化成水酥软,迫使她右手丢开纺车摇把,左手也扔棉花捻子,双臂不由自主地掬住胸脯,像冰块融化,像雪山崩塌样倒在纺车前浑身抽搐颤栗。她期望这种美丽颤栗永不消失直到死亡,却猛乍听见脑子里嘎嘣声,有如棉线绷断响声,便跃而起跑出厦屋,跑出街门,跑到村巷,直冲进阿公供职白鹿保障所……
鹿子霖接过抓药相公递过来三包中药,却没有当即起身,他想给亲家冷先生进步解释冤情,却又无法开口,怎想也想不出句合适话来解脱自己难堪。不说吧,又太冤枉,又担心冷先生把他也认定是吃草畜生。冷先生无动于衷地启发他说:“你先回去煎药。”鹿子霖终于没有张得开口,便提着药包出门。冷先生送到门口叮咛句:“服药有啥动静,你来给说下。”
儿媳拒绝服药。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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