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儿女进入阴界,既没有做到作为人子孝道,也没有尽到作为人父责任而心意未尽呀!他们幽灵游荡在村巷田野集镇,寻找那些体质虚弱人作为替身……白嘉轩把全家人叫到母亲白赵氏东屋,以不容置辩强绝口气宣布说:“孝武,你跟你妈还有你屋里到山里你舅家去,让孝义也跟着去。”他回过头对白赵氏说:“妈,你引上俩孙子(孝文孩子)到大姐那儿去,那个书院静宁。”白赵氏说:“跟那个书呆子没缘儿,不去。”白嘉轩想到大姐过门前后母亲直很器重姐夫朱先生,后来渐渐有点烦,也说不出具体因由儿,只是味地烦,于是就说:“那你就到城里二姐家去,或者跟孝武到山里去。反正……明天都得起身走!”孝武问:“爸,你咋办?你跟家人进山去,在屋看门守家。”白嘉轩冷冷地说:“你守不住,你走。”第二天就实施整个家庭躲避瘟神逃亡计划。唯违背白嘉轩计划是妻子仙草,她不说为什,只是不走,于是就留下来。鹿三吆着牛车送白赵氏和孝文两个娃出村子西口,仙草跟丈夫回空凄然心动:“那咱俩就块抗着,看谁命大吧?仙草轻轻摇摇头说,“要是这屋里非走个人不可,只有走好。白嘉轩也摇摇头说:“论起嘛,只有是个废物,走好!怕是走谁不走谁由不得自个儿,也不论谁重要谁不重要。”仙草格森打个冷战,扬起手捂住嘉轩嘴,俩人默默注视着,许久都不说句话。
把家老少分头打发出门躲走以后第二天,仙草就染上瘟疫,她天里拉三次,头回拉下是稠浆湖样黄色粪便,她不大在意;晌午第二次拉下就变成水似稀屎,不过颜色仍然是黄,她仍存丝侥幸;第三回跑茅房时间间隔大大缩短,而且有刻不容缓急近感觉,她边往后院疾走边解裤带儿,尚未踩稳茅坑列石就撅起屁股。声骤响,像孩子们用竹筒射出水箭响声:她急忙扭过头瞅,茅坑里柴灰上落下片绿色稀屎。那刻,她心里嘎嘣声响,眼前糊起片黑雾。那声爆响似乎发端于胸腔,又好像来自于后背;像心脏骤然爆裂,又像脊梁骨折断。她悲哀地从茅坑起来,两只胳膊酸软得挽结不住裤带儿,回头又瞅眼茅坑里落着绿头苍绳绿色稀屎,自言自语咕哝着:“没,这下没!”
白嘉轩傍晚回来时,正好瞅见仙草在庭院台阶上伸着脖颈呕吐情景。他早出门到白鹿书院找姐姐和姐夫朱先生去。既然仙草执意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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