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自己吃亏?”白嘉轩说:“亏心事不能做,没道理锣不能敲。就这话。”正说着,鹿子霖领着杨排长和三四个士兵走到棉花地里来。杨排长问:“你是白鹿村官人?叫白嘉轩是不是?"白嘉轩手里提着小锄,点点头。杨排长说:“回去敲锣,召集人到祠堂门口。”白嘉轩说:“村民粮食不管,这锣不能敲。你们谁要敲谁去取锣。”白嘉轩从腰里摸出个黄铜钩圈钥匙,递给杨排长。杨排长用乌黑枪管把白嘉轩手拨开说:“马上回村给敲锣。你再敢说半个不字,老子就打断你腿,叫你爬着给敲。”说着就拉开枪栓,推上子弹:“你是不是想尝尝洋花生味儿?”鹿三劝嘉轩。儿子孝文也劝。鹿子霖也劝。田福贤赔着笑脸劝杨排长息怒。鹿子霖鹿三和孝文推着拉着白嘉轩回村里去。杨排长和他士兵跟着。
白嘉轩敲锣。白鹿村男女老幼都被吆喝到祠堂门外大场上。杨排长讲话,征粮规矩是亩斗,不论水地旱地更不按“天时地利人和”六个等级摊派,那样太麻烦。说罢就让村民观赏射击表演。士兵们把从村巷和农户院子里捉来二三十只公鸡和母鸡倒吊在树权上,那三十来个士兵站成排,片推拉枪栓声音令人不寒而栗。杨排长首先举起缀着红绸带儿盒子枪,“叭”地声响过,就接连响起爆豆似密集枪声。士兵们乌黑枪管口儿冒着蓝烟,槐树下腾起片红色血雨肉雹,扬起漫空五彩缤纷鸡毛。没有死下鸡嘎嘎嘎垂死哀鸣,鲜血从鸡硬喙上滴流下来,曲曲拐拐在地上漫流,几十条蚯蚓似血流汇集组合,槐树下变成血红土地,散发出强烈热血腥气,祠堂门外场地上鸦雀无声,女人们大都低垂着头,男人们木雕似瞪着眼黑着脸,孩子压抑着啜泣十分刺耳。杨排长把盒子枪插到腰里皮带上,绺红绸在裆前舞摆。他插枪动作极为潇洒:“各位父老兄弟,现在回家准备粮食,三天内交齐。”
这种别开生面征粮仪式和射击表演,从白鹿村开头,逐村进行。三十儿名士兵按三个班分头进入不同村庄,射杀批吊起来公鸡母鸡白鸡黑鸡芦花鸡杏黄鸡肉红鸡帽儿鸡,腾起片血雨肉雹,扬起片五彩缤纷鸡毛,留下摊血红土地,然后宣布:亩斗,三天交齐。从各个村子通向白鹿镇官道小路上,牛拉硬木轮车和独轮手推车全部载着装满粮食口袋垂塞道路,各个村子送粮人在白鹿镇汇集,排着队往镇子西边白鹿仓里挪动。清朝那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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