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鹿三,以及很少下地母亲,甚至身形相当笨重妻子齐到地里来,用粗针或三角小刀刺破那些墨绿色椭圆形果实,收刮下从破口里流出来粘稠乳汁样浆液。他们家四口天天清早在微明时分出村下地,到太阳出来时就齐回到屋里,这似乎更增加这种奇异药材神秘色彩。谁也搞不明白收取那种乳白浆液能治什病,只是互相神秘莫测地重复说:“那是罂粟。罂粟就是罂粟。药嘛!”
夜晚,嘉轩按照岳父指点要领在小铁锅里熬炼加工这些浆液时候,股奇异幽幽香气几乎使他沉醉,母亲白赵氏在里屋炕上也沉醉,坐在灶间拉风箱吴氏仙草也沉醉。幽幽香气从四合院里弥漫开来。在四月温柔夜风里扩散到大半个白鹿村,大人小孩都蹙着鼻孔贪婪地吸取着美好空气,个个都沉醉。那是种使人旦闻到便不能作罢气味,使人闻之便立即解脱切心事沉疳而飘飘欲仙起来。第二天早起来,在麻麻亮街巷里,庄稼汉们似乎恍然大悟过来,遍又遍地重复着:“罂粟就是鸦片。”
白嘉轩把炼制加工成功鸦片装进只瓷罐,瓷罐装在条褡裢里,搭在肩上,坐在牛车里进城去。
白嘉轩从山里娶回来第七个女人吴仙草,同时带回来罂粟种子。人们窃窃议论那个十分水色女子会不会成为白嘉轩带着毒倒钩球头下又个死鬼,无论如何想不到也看不见他蓝袍底下口袋里装着包罂粟种子。他岳父吴掌柜决定把女儿嫁给他同时,顺便把罂粟种子也交给他。岳父说,他年初过商州下汉口时,花黄货才弄到手这包罂粟种子。他说山里气候太冷,罂粟苗儿耐不过三九冰雪严寒,出外白鹿原气候正好适宜。罂粟和麦子样秋末播种,来年麦收前后收获,凡是适宜麦子生长土地和气候也就适宜种植罂粟。他强调说,它是专门为恩人自家买,花黄货也花。他教给他种植管护采收尤其是熬炼加工方法,至于销路那就根本不成问题。无论是乡下或是城镇,有钱人或是没钱人,普通百姓或是达官贵人,都在寻找这种东西。有人吸食,有人倒卖,药铺里更不用说有多少收多少。至于种植罂粟好处和辉煌前景,岳父吴长贵只字不提。谁都知道这东西份量,金子多贵鸦片就多贵。
白嘉轩背着褡裢走进康复元中药铺,这是爷爷领着父亲在盘龙镇收购中药材时建立送货点,互相信赖关系已年深日久。他先报爷爷名字,接着报父亲名字,最后报出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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