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1 / 11）

呜呜哭起来，身子不再抖颤。他抱着她坐到天明，她才敢于开口说出昨晚梦见鬼怪。她说她看见他前房五个女人。那五个女人掐她拧她抠她抓她撕她打她唾她，都争着拉他去睡觉。令嘉轩大惑不解是，胡氏并没有见过死掉任何个女人，而她说出那五个死者相貌特征个个都与真人相吻合！嘉轩说给母亲，母亲当即说：“今黑就去请法官，把狗日个个都捉。”

法官隐名瞒姓，人称撮毛，左腮下颗神秘黑痣上缀下尺把长撮毛。嘉轩诉说闹鬼经过。法官只问他住址就催他回去，说自己随后就到。嘉轩知道法官行路坐鬼抬轿神速如风，就急急匆匆小跑回家来。法官果然随后就到，刚到门口就把只罗网抛到门楼上，乃天罗地网。法官进得屋来，头缠红帕腰系红带脚登红鞋，扑上楼去又钻到脚地。胡氏吓得蒙被子。法官最后从二门拐角抓住鬼，把个用红布蒙口扎紧脖颈瓷罐呈到灯下，那蒙口红布不断弹动，像是有老鼠往外冲撞。法官吩咐说：“给锅里把水添足，把狗日煮死再焙干！”鹿三和嘉轩俩人轮换拉扯风箱，锅开水滚后，股臭气溢出来令人作呕，嘉轩先吐，鹿三接着也吐，吐之后再烧，直到把那半锅水烧得滴不剩，法官接偿钱提瓷罐收天罗地网又坐鬼抬轿回岭上去。此后果真不再闹鬼。胡氏精神却再也没能恢复过来，日见沉郁日见寡欢日见黑瘦下去，吃冷先生几十服中药也不见起色，直至流产下来堆血肉，竟然卧炕不起，不久就气绝。

嘉轩完全绝望，冷先生开导他说：“兄弟，请个阴阳先生来看看宅基和祖坟，看看哪儿出毛病，让阴阳先生给禳治禳治……”

①秦腔剧《五典坡》里王宝钏排行为三，称三姑娘，乡间就把排行为三女子视作命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