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放低:“你晓得,他在所长家里?所长——是他人儿,哎哟,漂亮得很!小赵儿和她把所长儿给,怎说?对,抬起来;将来小赵儿自己有市长儿希望,凶!这回又弄个儿,刚刚十九岁儿。他想调教好,送出去,送给团长旅长儿,说不定。呕,对,是个旅长儿,姓王,练得好拳脚儿,猴子拳,梅花拳,交关好。小赵儿,官话有说,狗熊舅舅,猩猩儿,精得咧。把她交给吴太极儿,叫老吴儿教给她点拳术儿,十三妹,凶!旅长儿爱十三妹,凶!”孙先生唾沫溅老李脸。喘口气继续说:“哎呀,吴太极儿吃蜜哉!肥猪拱门,讲北平话,三下两下,喝,十九岁大姑娘儿!小赵儿正上天津,压根儿作梦。前几天儿回来,看,哎呀,煮熟——什,北平讲话,鹅,还是鸭儿?”
“鸭子!”
“对,煮熟鸭子儿又飞!压根儿气得脖子有大腿粗,凶!小赵儿,吴太极儿,是亲戚哟!吴太极儿是吴太急儿。小赵儿哪里放得过,拍,拍,两个嘴巴子,哎呀,打得吴太极儿好不伤心儿!吴,工夫是好,拳头这大,可是,莫得还手,羞得咧,没面目!小赵儿打出——什?嗜好?有,打出瘾来。对吴太极讲,姓吴,你来等兹,去约百千万人来揍你!可是,方墩儿太太动手,樊梨花上阵儿,下子,哎呀,把小赵儿压在底下,压根儿几几乎压死,大方墩儿,三百多斤,好家伙很!要不是吴太极儿拉开,小赵儿早成大扁杏仁儿。哎呀,小赵儿爬起来,不敢再讲打,压根儿!不讲武,讲文,登报纸,打官司,凶,吴太极儿撤差!”
“小赵呢?”老李问。
“小赵儿?大家都说他呱呱叫。老吴儿,他们讲,不是东西。”孙先生看看表,“哎呀,先去会儿,得闲再讲。”摆好科员架式,孙先生走出去。
老李急于打听张大哥事,可是孙先生走。科里只剩下他自己,不好意思也出去。他思索开孙先生片官话。男人是要不得,他想:女人天真是女人自作陷阱,女人姿色是自然给女人锁镣,女人丑陋是女人活地狱,女人怎着也不好,都因为男子坏!
不对,这还不仅是男女个人事,而是有个更大东西,根本要不得。老李不便往远处想,衙门里这群人就是个好例子。所长是谁?官僚兼土匪。小赵?骗子兼科员。张大哥?男性媒婆。吴太极?饭桶兼把式匠。孙先生?流氓兼北平俗语搜集者。邱先生?苦闷象征兼科员。这堆东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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