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他托个人情,就考上。从他挂牌,就提心吊胆,怕出蘑菇,”二妹妹虽是着急,可是没忘北平土话。“他不管什病,永远下二两石膏,这是玩吗?这回他高兴,下半斤石膏,横是下大发。常劝他,少下石膏,多用点金银花:您知道他脾气,永远不听劝!”
“可是石膏价钱便宜呀!”张大嫂下个实际判断。
张大哥点点头,不晓得是承认知道二兄弟脾气,还是同意夫人意见。他问,“他托谁来着?”
“公安局位什王八羔呀—
果然,她边哭,边说:“您是媒人,就仗着您啦;自然您是为好,才给说这门子亲,得,您作好就作到底吧!”
老李心里说,“依着她辩证法,凡作媒人还得附带立个收养所。”
张大哥更显着安坦,好象早就承认媒人责任并不“止”于看姑娘上花轿或汽车。“切都有呢,二妹,不用着急。”他向窗外叫,“说,你这儿来!”
张大嫂正洗家伙,边擦着胡萝卜似手指,边往屋里来,刚开开门,“哟,二妹妹?坐下呀!”
二妹妹见大嫂子,眼睛又开河。
“有什事,坐下说,二妹妹!”张大哥命令着她,然后用烟斗指着老李,“这不是外人;说吧。”
妇人未曾说话,泪落得很流畅。
张大哥点不着急,可是装出着急样子,“说话呀,二妹,你看!”
“您二兄弟呀,”抽口气,“叫巡警给拿去!这可怎好!”泪又是三串。
“说,给二妹弄点什吃。”张大哥发命令。
“吃不下去,大哥!心在嗓子眼里堵着呢,还吃?”二妹妹转向大嫂,“您瞧,大嫂子,您二兄弟叫巡警给拿去啦!”
“哟!”张大嫂仿佛绝对没想到巡警可以把二兄弟拿去似,“哟!这怎会说!几儿拿去?怎拿去?为什拿去?”
张大哥看出来,要是由着她们性儿说,大概夜也说不完。他发话:
“二妹既是不吃,也就不必让。二妹夫他怎当上医生,不是得警区考试及格吗?”
“为什呢?”
“苦水井姓张,闹白喉,叫他给治——”抽气,“治死。他以为是——也不知道他怎治;反正是治错。这可怎好,巡警要是枪毙他呢!”眼泪更加流畅。
“还不至有那大罪过。”张大哥说。
“就是圈禁年半载,也受不啊!家里没人没钱,叫怎好!”
老李看出来,她是个新媳妇,大概张大哥是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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