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起来。”
“啥”
“睡着话就是可以叫醒呗。叫起来。”
对他来头无所知。看起来不像讨债可谁知道呢。虽然他像农村人过节样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却无法掩饰那张在艰苦劳动中饱经沧桑脸。他怀里抱着个硕大黑塑料包蹲在地上突然觉得他微驼着背蹲坐样子十分眼熟。
父亲还在打着呼噜睡得正香。他裹着脏被子仰面朝天样子跟他这辈子里大部分夜晚样副醉酒后睡得昏天黑地模样。虽然父亲身体瘫痪连大小便都要人伺候时刻散发着死亡味道脸上却是派恬不知耻祥和。“哎哟谁在拉呢谁拉呢。”听说去年夏天个早上父亲就着碗黄瓜丝汤吃光碗饭后忽然像开玩笑似摸着后颈倒下去就再没起来。送到医院后诊断出脑中风而且很难恢复。然而陷入昏迷状态全身麻痹仅仅周.父亲竟意外地缓缓睁开眼睛。
却没有开灯个男人蜷缩在黑暗里。摸索着打开灯日光灯闪几下才亮借着昏暗灯光看清对方模样时心里升起股寒意。男人黝黑脸庞在酒精刺激下红得发黑他好像直保持着同个姿势动不动地盯着横躺在房间角熟睡父亲。
“您有什事吗”
男子看起来四十来岁。张粗糙、饱经风霜脸布满沟壑般纵横皱纹不像岁月留下痕迹倒像是苦难伤痕肆意划出。
“你叫啥”男人上下打量番后问道。
他目光仿佛黏在脸上语气粗鲁带着醉意使有些不知所措。
“当时谁都以为爸就要去世没想到他又活过来。”姐姐后来对说。
父亲倒下公司就像预谋已久般破产。父亲几年间经营“事业”不过几日间便无声无息地分崩离析留下只有巨额债务。家里没人解父亲所谓事业自然无法追究负债细节只好照单全收。那时距离退伍还有两个月正处在焦急却百无聊赖服役末期还要为准备复学躲在内务班角落里翻英语字典。其实即便不在部队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考上大学时父亲开始他“事业”。最初不敢相信父亲居然要做生意。他辈子不仅与财富无缘而且厌恶金钱如此清高人活过六十岁后
“问你叫啥呢”
“叫正宇。您到底是谁”
“是谁呃呵是谁”他好像觉得话很可笑扭头干笑几声接着说“你问是谁咋解释好呢”他反问道。也无言以对。
“晕过去,还是睡着说这老爷子。”他望着张大嘴打着呼噜睡得昏天黑地父亲问道。
“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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