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并非姑妈所说那样,当然没有完全摆脱之前因父亲问题所产生不安与恐惧。其实,说不定反倒是自己培养那种恐惧。当独自在出租屋里读书,聆听着黑夜里笼罩四周寂静时候,经常会突然陷入种难以忍受担忧与绝望。
在过去两年时间里,在个地图上找不到破落小村庄里过得安稳而平静。那里风大,沙尘飞扬,开垦山坡才勉强可以种点大蒜与辣椒。那里真是沙尘肆虐。牙刷挂在出租屋厨房里,总是落满尘土,每天早晨刷牙之前要冲洗好多次。上课时望向教室玻璃窗,可以看到从远处河沟随风席卷而来沙尘,bao。沙尘,bao瞬间吞没操场,下课之后回到教务室,需要先用手掌抹掉书桌上覆盖沙粒。教务室里有个锯末炉,白铁皮圆筒从底部戳很多小孔,锯末像沙漏样点点松软地塌陷下去。总是在那些窟窿里点烟,吸上口之后,舌
尽力好好处理……总之,明天见到父亲,打听下情况再说。”
“行。不管怎样,你好好哄着你爸。他但凡有点心,能做出那种毁掉子女前途事情吗?莫洙,只相信你。”
“姑妈,现在别叫莫洙。您也知道改名。”
“对呢。英……英真。每天叫惯,不好改口。不过,你真有闲心。现在这种情况,还计较什名字。”
姑妈紧紧攥着手帕,擦拭着眼眶。姑妈眼睛里不知不觉已经布满血丝。
“你爸真是命苦,不幸啊!年轻时参加什左翼,结果什也没做成,还被关进监狱。三十年来,背负这个罪名,受尽冷眼。本以为等到你们长大之后,他会有所悔悟……七十岁老人,孤苦伶仃,都没个人帮忙做饭。假如夜里来不及喊出声就被人抓走,有谁知道呢?躺在那里断气,又有谁知道呢?”
姑妈话语中夹杂着平时对埋怨与不满。其实,对姑妈来说,算是个丢下父亲不管不顾狠心侄子。半个月之前,她告诉父亲消息时,本以为会立刻返回首尔,却没有回来。
“做人怎能心肠这硬呢?”
姑妈之后又来几次电话,叫回首尔,却总是找这样那样借口推迟,姑妈于是直接表达对不满。
“不管是好是坏,他都是你爸。就算是邻居家老头,也不能这样装作不知道吧?生养你父亲被抓进去几天,也不知是死是活,你却毫不关心。要是晓善,肯定不会这样,她比你心肠好,又孝顺。就算是个禽兽,也都认得自己父母子女,你怎能这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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