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天罗地网（2 / 5）

分在侦探股。这股办事细则还没拟好，不过主要工作已派定：校里校外探听消息，随时报告给先生们。股员有四十多人，有在厕所里巡逻，看见有人去挤尿便得报告，而二年级小学生这两天因为没事可干，常常去挤点尿解闷，于是被报告不少。天赐看不起这种工作，可是这紧张空气激动他想象，他想到些别人没想到危险与阴谋。他专在主任室外巡视，生怕房脊上偷爬着穿夜行衣靠来行刺。越看那个屋脊，这越有可能。他偷偷去裁些小纸，印上朵梅暗号，并题上“狗主任，刀个不留情！”主任室门上，教员休息室内带等处，都贴张。然后他拿着张去报告：“报告，有行刺！”先生到各处找“无名帖”，全学校脸色全变白。天赐立刻成英雄。大家争着问他：“你是看见吗？”天赐薄唇用力缩紧，字字往外爆：“主任房脊上，俩背单刀！”个传十，十个传百，没有半天工夫，已经成为“牛天赐说：他看见十个背单刀！”听说唯恐不确，必须亲自来问：“你是看见十个背单刀吗？”天赐不便否认，“还许是十个呢，跑得太快，都是飞毛腿，不容易数，准得是十个！”天赐名誉恢复，他点也不能是私孩子，谁也没这说过；他是朱光祖。主任亲派他为侦探股副主任。连主任上厕所都有十个纠察随着，怕那里有行刺。天赐向来没呼吸过这甜气，他并没把副主任搁在心上，而所喜是他可以随便运用想象，想象出来不但使别人惊恐，连自己也害怕。他会由闹着玩而渐变为郑重其事干，他觉得真有刺客埋伏着。他向先生们建议：得把武术先生请来教给大家打镖。这又是独到，谁也没想起武术教员来——教员们平日是不大看起他。教员们也都佩服牛天赐。

正在这个当儿，真正严重消息来：新主任已跟县里接洽好，要带二十名保安队来武装接收！大家向武术教员要主意，他说他个人能打四十个小伙子。他是铁布衫，朱砂掌，刀枪不入。可是待会儿，他偷偷溜。他溜，大家更恐慌。开全体大会，年级小学生吓得直尿裤子，当时由卫生股去相机处理。自然教员出好主意：门口安电网。初级学生暂放三天假。高级全得带武器来，在电网后堵防。学生登时都回家去拿兵器，有就没敢回来。天赐非常热烈，他管电网叫作天罗地网，这必会拿住几个妖精。他把旧竹板刀找出来，没告诉妈妈，偷偷又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