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忘是往哪里走呢。他昂着头,双手紧紧握住车把,眼放着光,迈着大步往前走;只顾得走,不管方向与目地。
他心中痛快,身上轻松,仿佛把自从娶虎妞之后所有倒霉股拢总都喷在刘四爷身上。忘冷,忘张罗买卖,他只想往前走,仿佛走到什地方他必能找回原来自己,那个无牵无挂,纯洁,要强,处处努力祥子。想起胡同中立着那块黑影,那个老人,似乎什也不必再说,战胜刘四便是战胜切。虽然没打这个老家伙拳,没踹他脚,可是老头子失去唯亲人,而祥子反倒逍遥自在;谁说这不是报应呢!老头子气不死,也得离死差不远!刘老头子有切,祥子什也没有;而今,祥子还可以高高兴兴拉车,而老头子连女儿坟也找不到!好吧,随你老头子有成堆洋钱,与天大脾气,你治不服这个天现混两个饱穷光蛋!
越想他越高兴,他真想高声唱几句什,教世人都听到这凯歌——祥子又活,祥子胜利!晚间冷气削着他脸,他不觉得冷,反倒痛快。街灯发着寒光,祥子心中觉得舒畅发热,处处是光,照亮自己将来。半天没吸烟,不想再吸,从此烟酒不动,祥子要重打鼓另开张,照旧去努力自强,今天战胜刘四,永远战胜刘四;刘四诅咒适足以教祥子更成功,更有希望。口恶气吐出,祥子从此永远吸着新鲜空气。看看自己手脚,祥子不还是很年轻?祥子将要永远年轻,教虎妞死,刘四死,而祥子活着,快活,要强,活着——恶人都会遭报,都会死,那抢他车大兵,不给仆人饭吃杨太太,欺骗他压迫他虎妞,轻看他刘四,诈他钱孙侦探,愚弄他陈二,nai奶,诱惑他夏太太……都会死,只有忠诚祥子活着,永远活着!
"可是,祥子你得从此好好干哪!"他嘱咐着自己。"干吗不好好干呢?有志气,有力量,年纪轻!"他替自己答辩:"心中痛快,谁能拦得住祥子成家立业呢?把前些日子事搁在谁身上,谁能高兴,谁能不往下溜?那全过去,明天你们会看见个新祥子,比以前还要好,好多!"
嘴里咕哝着,脚底下便更加劲,好象是为自己话作见证——不是瞎说,确是有个身子骨儿。虽然闹过病,犯过见不起人症候,有什关系呢。心变,马上身子也强起来,不成问题!出身汗,口中觉得渴,想喝口水,他这才觉出已到后门。顾不得到茶馆去,他把车放在城门西"停车处",叫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