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看见,带着点寒气钩儿浅金。多少次,看见跟现在这个样;多少次。它带着种种不同感情,种种不同景物,当坐定看它,它次次地在记忆中碧云上斜挂着。它唤醒记忆,像阵晚风吹破朵欲睡花。
二
那第次,带着寒气确是带着寒气。它第次在云中是酸苦,它那点点微弱浅金光儿照着泪。那时候也不过是七岁吧,个穿着短红棉袄小姑娘。戴着妈妈给缝顶小帽儿,蓝布,上面印着小小花,记得。倚着那间小屋门垛,看着。屋里是药味,烟味,妈妈眼泪,爸爸病;独自在台阶上看着月牙,没人招呼,没人顾得给做晚饭。晓得屋里惨凄,因为大家说爸爸病……可是更感觉自己悲惨,冷,饿,没人理。直立到落下去。什也没有,不能不哭。可是哭声被妈妈压下去;爸,不出声,面上蒙块白布。要掀开白布,再看看爸,可是不敢。屋里只是那点点地方,都被爸占去。妈妈穿上白衣,红袄上也罩个没缝襟边白袍,记得,因为不断地撕扯襟边上白丝儿。大家都很忙,嚷嚷声儿很高,哭得很恸,可是事情并不多,也似乎值不得嚷:爸爸就装入那个四块薄板棺材里,到处都是缝子。然后,五六个人把他抬走。妈和在后边哭。记得爸,记得爸木匣。那个木匣结束爸切:每逢想起爸来,就想到非打开那个木匣不能见着他。但是,那木匣是深深地埋在地里,明知在城外哪个地方埋着它,可又像落在地上个雨点,似乎永难找到。
三
妈和还穿着白袍,又看见。那是个冷天,妈妈带出城去看爸坟。妈拿着很薄很薄罗儿纸。妈那天对特别好,走不动便背程,到城门上还给买些炒栗子。什都是凉,只有这些栗子是热;舍不得吃,用它们热手。走多远,记不清,总该是很远很远吧。在爸出殡那天,似乎没觉得这远,或者是因为那天人多;这次只是们娘儿俩,妈不说话,也懒得出声,什都是静寂;那些黄土路静寂得没有头儿。天是短,记得那个坟:小小堆儿土,远处有些高土岗儿,太阳在黄土岗儿上头斜着。妈妈似乎顾不得,把放在旁,抱着坟头儿去哭。坐在坟头旁边,弄着手里那几个栗子。妈哭阵,把那点纸焚化,些纸灰在眼前卷成两个旋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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