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给小弟弟办满月!”
父亲连连点头,脸上有笑容:“对!对!老二,你说对!”倒仿佛好歹地弄点东西吃吃,就不用花个钱似。“二妞,拿套裤!老二,走!也拜年去!”
“您忙什呀?”
“早点告诉亲友,心里踏实!”
二姐找出父亲那条枣红缎子套裤。套裤比二姐大着两岁,可并不显着太旧,因为只在拜年与贺喜时才穿用。
初六,大姐回来,们并没有给她到便宜坊叫个什锦火锅或苏式盒子。母亲眼睛总跟着大姐,仿佛既看不够她,又对不起她。大姐说出心腹话来:“奶奶,别老看着,不争吃什!只要能够好好地睡睡觉,歇歇腿,就念佛!”说时候,她嘴唇有点颤动,可不敢落泪,她不愿为倾泻自己委屈而在娘家哭哭啼啼,冲散新春吉祥气儿。到初九,她便回婆家。走到阵风刮来时候,才落两点泪,好归罪于沙土迷她眼睛。
姑母从初六起就到各处去玩牌,并且颇为顺利,赢好几次。因此,们新年在物质上虽然贫乏,可是精神上颇为焕发。在元宵节晚上,她居然主动地带着二姐去看灯,并且到后门(注:后门——地安门。元宵节张灯,旧时以东四牌楼和地安门为最盛。)西边城隍庙观赏五官往外冒火火判儿。她这几天似乎颇重视二姐,大概是因为二姐在除夕没有拒绝两块古老花糕赏赐。那可能是种试探,看看二姐到底是否真老实,真听话。假若二姐拒绝,那便是表示不承认姑母在这个院子里霸权,定会受到惩罚。
们屋里,连汤圆也没买个。们必须节约,好在满月那天招待拦而拦不住亲友。
到那天,果然来几位贺喜人。头位是多甫大姐夫。他脸瘦些,因为从初到十九,他忙得几乎没法儿形容。他逛遍所有庙会。在初二,他到财神庙借元宝,并且确信自己十分虔诚,今年必能发点财。在白云观,他用铜钱打桥洞里坐着老道,并且用小棍儿敲敲放生老猪脊背,看它会叫唤不会。在厂甸,他买风筝与大串山里红。在大钟寺,他喝豆汁,还参加没白没票抓彩,得回手指甲大小块芝麻糖。各庙会中练把式、说相声、唱竹板书、变戏法儿……都得到他赏钱,被艺人们称为财神爷。只在白云观外跑马场上,他没有显身手,因为他既没有骏马,即使有骏马他也不会骑。他可是在入城之际,雇匹大黑驴,项挂铜铃,跑相当快,博得游人喝彩。他非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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